严小刀被几人慢慢抬上辆厢式卡车,塞入车厢后座。毛致秀手下人已经暗地里放轻手脚,当真没想为难他,然而挪动间阵剧痛从上到下抽打得严小刀几乎哼出声来。他浑身痉挛,大口大口吸气,血水和着汗水从脸上滑落。
他头缓缓向后仰去,倒下位置恰好是凌河大腿,头枕在凌河掌中。
数辆车不疾不徐地从中间条狭路上通过,扬长而去。窄道两侧站着严宅弟兄,眼睁睁目睹他们老大被
严小刀重重咳声:“不准找!……都回家去,把家给看好,人个都不能少,过几天就回去……你们都给夹紧尾巴待家里,都不准出门。”
就在打电话这分钟工夫,几辆车亮着颇有威慑力前车灯越过颠簸山路,也找到这片黑色礁石组成高地。
电话里杨喜峰突然叫道:“大、大哥,那个是你吗!”
几辆车里纷纷冲下来人,个个儿都是凌河无比熟悉面孔,互相都认识,正是严总别墅里同吃同住班兄弟。两路人当场撞个正着,严家小弟们满脸惊愕难以相信眼前番惨状。
严小刀横在包围圈中,遍身是血。
凌河说:“等腿好使,天天背你。”
严小刀原本不该再对眼前人曝露任何情绪波澜,听到这话还是像寒潮抚过全身,抖下。两人那时曾经柔情蜜意、心有灵犀,全部化作层稀释淡红色血水,在他心底瓢泼大雨中漫开,血色侵入四肢百骸。
仿佛切切都在凌河手掌控,翻云覆雨玩弄旁人于鼓掌之间。
严小刀看着凌河说:“借个电话用用。”
凌河竟然也没问他是否要报警,或者就是相信他不会报警,毫不迟疑就将手机给他。
双方尚隔段坑洼不平山路,却已满眼血红拔枪对峙,严小刀只遥遥扫眼,此时因心急发力而汗如雨下,咬牙道:“小王八蛋不听话,让你们回去,都滚蛋。”
杨喜峰扔下手机悲愤地大喊:“大哥你到底怎!哪个王八羔子对你下黑手!”
严小刀心里太有数,这几人完全都不是凌河对手。他不想死,他还想最大限度地保住自己人,不想区区晚上就这被人“团灭”。
他低声不容置疑地吩咐,或者说就是命令:“让开路,现在,让凌先生车过去。你们敢动下,别认当大哥。”
……
严小刀不会报警找人捞他,他与凌河之间私人恩怨,他活该受着,与任何人无关,凌河当初报警吗?凌河那时被他拆脚踝,竟然还回吻他……凌河这人永远就是这样。或者说,两人之间直就是这样,越知己知彼越是煎熬。何况,他个响当当爷们,绝不乐意让人目睹自己今天这副惨象,流血流泪都想找个无人角落,身伤痕自己咬牙扛着。
他拨通杨喜峰电话:“峰峰。”
“老大!”杨喜峰这连珠炮声音从手机里蹦出来,“老大您在哪啊?们就在码头附近,直打不通你电话打几个小时!您没出事吧?!”
严小刀气息微弱,顿挫着说:“没事,很好。别找,现在,立刻,都回家去。”
杨喜峰脑子不笨不傻,立时听出这声音咳喘带血:“大哥你怎啦?你说话声音不对你出嘛事你现在到底在哪们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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