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致秀突然拨开人丛跳回来:“
凌河踱步过来,陈瑾下意识地避开身体,好像冷冰冰凌先生身上长排冰锥扎他。
齐雁轩又想吐,头靠在陈瑾怀里被扶着去洗手间。
严小刀挺直脊背坐在医院楼道里,脸上表情没崩,但眼底有两块红斑,偶尔彷徨无助时候也渴望有人能让他靠着,能把他头抱在怀里,说哪怕句两句温存话。
他微微侧过头去,脸骤然埋进个并不算柔软但血液温热怀抱,竟然是凌先生腰上肋骨位置。
深夜急诊走廊内仍然熙熙攘攘,病号络绎不绝。凌河并没有使出浮夸抒情动作,却永远与他心有灵犀,且洞察力细致入微,在恰到好处时间点伸手揽住他后脑勺,以旁人难辨动作允许他将脸埋入自己腰间。
让跟着凶犯飞黄腾达,鸡犬都升天……
陈九儿子与戚宝山儿子,就这样深夜并排坐在医院急诊室外面走廊长椅上,促膝相谈,各怀番不能坦承复杂心事。
人生际遇和命运多可笑,却又冥冥中自有它番绝妙安排,让这些人从各个角落里走出来最终聚首,理出埋藏在陈年残迹中草灰蛇线,然后站在四面轨道相交这个中点站上,重新选择自己想要走下去方向。
“想彻底忘以前那些事,北漂或者南下打工,找个没人打听、认识地方,也想重新开始……”陈瑾弯下腰,将饱含湿润红潮表情回避在阴影中,手掌狠命揉两下眼眶。
小陈同学还是有很大机会彻底摆脱童年阴影,这个案子破案后,过个年半载就不会再有人提起。严小刀内心阵悲凉,很难有机会再重新开始,反而是他自己吧。
严小刀能感到凌河手指抚摸他头发、后颈,甚至轻捏他耳垂,像是无声地对他明言:这里有个人疼惜你,直都在你身边,就没有离开过……
严小刀每回都是把切心理活动嚼烂,绞碎,再像木工厂里压缩三合板样,把自己心碾压成硬邦邦层又层,沉甸甸地摞起来,不愿让外人窥视到他脆弱。
凌河这趟对付他招数确实比在“云端号”上、在乡下农家小院时更绝,先剁他脚断他后路,让他回不去戚爷身旁,然后再慢条斯理地割肉放血,动摇他这些年来固执捍卫些信仰和观念,侵蚀他与戚宝山之间十多年父子亲情。
面对眼前这个颓废得好像无是处名叫陈瑾男生,严小刀感到很愧疚,尽管当年那个陈九也不是好东西,这显然就是出黑吃黑,看谁下手更狠更黑,最终心肠最狠那拨人逃脱升天,摇身变就拨转命运乾坤。
毛致秀原本在走廊里绕着蜂巢路线瞎溜达,别致颗丸子头在那些平庸后脑勺组成人流缝隙中间若隐若现。
你亲爹,他若对不起你,你句不认他,那就不认。
然而当年那位甩出麻袋现金赎你命这些年待你情深似海恩宠有加干爹,能说不认就不认?没血缘都养你十多年,养条狗尚且都知道忠心护主,你还能连条狗都不如?
破案节奏紧锣密鼓,沉重步调不断敲打他肩头。他又能带着他干爹逃到哪去,才能躲过这劫?
人在江湖,终究是身不由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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