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个人内心深处,都藏着座孤岛,都体味着百年孤独,轻易不愿剖开示人,在寒冷冰河上漂流着。每个人都渴望能够找到处依附陆地,处寄生巢,都孤注掷近乎疯狂地不愿撒开自己手心里掌握感情和财富……对峙、撕裂和分离这刻,注定痛苦煎熬。
有时索求不多,两碗手擀打卤面,几碟下酒小菜。
或者再来次头冲脚、脚冲头同床共枕。
然而,这些在凌公子出现之后都已成为奢望,不会再来。凌河分量对于他们脆薄父子关系,就是摧毁性彻底碾压。
只是今天,严小刀感到自己才是被无情地推拒开来、离岸边越来越远孤岛,内心突然起阵风,泛起片孤
严小刀咬住下唇,无从选择,猛地伸掌扑向戚爷,试图徒手抓捕!
戚宝山掏枪指向他:“别动。”
严小刀在枪口下刹住脚步,面目凝重。
戚宝山警告:“小刀,往后退,不要过来。”
严小刀轻声道:“干爹,你会对开枪吗?”
戚宝山还是老,严小刀不忍心下杀招。
倘若时光倒流到十年前,动手相搏强弱形势就完全不同,但现在严小刀是当打之年,他干爹毕竟还是老去,胜负是昭然分明。
养个儿子为什,为有天自己老弱病残威风不在时候,这儿子就反,调转刀锋将自己踩在脚底下吗?换作是谁,心理都难于承受,说是恩重如山,情谊原来不过纸薄!严小刀也打不下手,不愿纠缠,方才还闪而过想要制服戚宝山去向薛谦自首念头,瞬间自己被自己击垮。
他有什资格逼迫干爹自首?
每个人生,就是自己路做出无数个选择,最终拼凑剪辑成自身宿命。
戚宝山惨淡笑,反问:“如果是你现在拿枪指着,你会开枪吗?”
严小刀摇头:“下不去手。”
“也下不去手……虽然今天是你背叛。”戚宝山哑声说,“养你这多年,舍得吗?荣华富贵你不要,远走高飞你不愿意,父子情你说抛就抛掉,你偏偏就要把逼到绝路!你最终还是选择他!!”
……
许多细腻复杂感情,这些年已经说不清楚,早已超脱于那些心猿意马闲来撩拨,超脱出粗俗浅薄肉体之欲,这更像是某种深刻情感依赖和占有欲望。
严小刀没有拔刀,掌掀开对方,今日只求脱身,率先冲出舱房跑上甲板。
船已经开出相当段距离,码头和海滩上景物看起来就像排幼稚积木玩偶,形状低矮模糊,影影绰绰。
严小刀都没机会下到舱底去制止操纵发动机工人。甲板在浪尖上不停地晃动颠簸,行船很急,他与戚爷终于再次站在船头,对峙而立。
命运对待他们二人,开个令人唏嘘嗟叹玩笑,就是只看不见大手将他们引入彀中,跳进这个无法破解局。数月之前,戚宝山派遣严小刀去“云端号”上钓鱼,定不会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后今天,自己会成为海面上被四面围捕条大鱼。而十五年前戚宝山衣锦还乡。往煤山上豪掷五十万现金时,也定想不到今日他父子之间有此战。两人之间划开道立场分明楚河汉界,谁都不准备妥协。
围追堵截白鲨船队不断接近轮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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