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条曾驻扎此地、酝酿山川河谷黑色巨龙。
白蟾不知道它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它寿命几许。他们彼此间无法用语言交流,但会相互凝视。吞噬雾灯和母亲触手时,黑龙从白蟾体内消失,白蟾没想到,这里还会残留着黑龙点儿力量,那种温厚、毫无侵略性,令人安稳和宁静力量。
他想起自己曾被黑龙保护在怀中,抵挡风雨。黑龙还允许他骑在自己身上,带着他在“鸟笼”风景之中穿梭。彼时白蟾还不知道,但当他成为笼主,他才明白要营造个如此完整小世界,何其艰难。
黑龙必定来自比这儿更辽阔、更美丽世界。它把自己眼中所见、心中所怀故乡,在“鸟笼”里还原。
白蟾手脚像陷入沼泽样,被泥土淹没。他拼命,忍着疼张开翅膀,破碎边缘如布片般招摇。
“有什不愿意?”樊醒不解,“至少活下去,还有改变机会。小游坚持到现在,她至少等到白蟾,不是吗?”
顿顿,他放柔声音:“别放弃,余洲。”
他握住余洲手:“说过会让你回去,定说到做到。别人痛苦,就不要过多地揽在自己身上。”
余洲:“……她是小游,她帮过们。”
樊醒只是静静看他,并不回答。余洲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沉默地走开。
直口拙,不会说话也不懂如何安慰人:“他、他很厉害,是专程回来救你。”
小游眼泪淌得更凶。她把头埋在乱七八糟手臂中,不肯抬起来。
见小游只理会柳英年,余洲默默让开位置。柳英年找个更方便说话角度,开始跟小游说起白蟾英雄事迹。他把樊醒、安流事情全都按在白蟾身上,说他如何带所有人前往云外天,如何凶险地被打落地面,如何巧妙击杀个笼主,有鼻子有眼。
许青原也蹲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插嘴,做个佐证。
“……她还能恢复吗?”余洲走到樊醒身边,樊醒让让火把,确保火焰热度不会燎伤余洲。余洲想想,又问:“你解‘缝隙’,在‘鸟笼’里这样变化过历险者,还能恢复成原本样子吗?”
个叹息声钻入他脑海。
对不起,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鸟笼”。白蟾不停道歉。
又
山脚下,白蟾和鱼干来到黑龙曾躺卧过那片土地上。
土地仍暗暗散发热度,在深夜里甚至能看见土壤中闪烁星点光芒。白蟾站在土壤之中,他沉静下来,再次展开翅膀。
鱼干无声在他周围游动。白蟾身后蝶翅已经完全成形,夜色中闪动星子般微弱光线。
他跪下,把双手插入土壤。
挽救猴儿脸孩子和小游力量,其实并不属于他。白蟾心里头很清楚:当他站在这土壤之中时,熟悉气息会回到他身上。
樊醒犹豫。余洲从这犹豫里读懂答案。
进入“鸟笼”,就只能接受命运。无论笼主还是历险者,无非是不断辗转而已。没有人能突破意志在“缝隙”中打造困兽场。
“白蟾和安流会找出办法。”樊醒说,“至少小游还活着。”
余洲知道樊醒对于生死有异于常人看法。生命消亡在这里并不是件值得恐惧事情。
“你愿意这样活着吗?”他还是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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