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白霓紧走几步，被脚上锁链限制，无法再靠近，她不能理解，“今朝是他救你，明朝战场上生死难分，你也会救他。你当时装作虚弱，不肯回来，骗他说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不愿拖累他。他
路是怎
回封狐城
你知不知道？他还为你立
衣冠冢，他说你是西北军英雄，舍生忘死，潜入敌后。在他知道你当上金羌喜将军之前，他直挂念着你！他年年清明都会去那坟上祭拜你！”
雷师之良久又笑声：“是？
不知道。”
他摆摆手，起身离开。室外春风和煦，已经足够温暖。宅中高树林立，绿草繁茂，雷师之忽然想起当日靳明照背他逃离，他却挣扎着从他背上跳落。他骗靳明照自己生气将绝，又见身后金羌人追来，假意催促靳明照离开。
雷师之当然记得，当夜满天星斗，晴朗无风。靳明照眼中含泪，双目发红，带着几位身穿夜行服人跪在他面前连连磕头，喊他“子业”。
这是建良英将军给他字，期待他建立万世功业，顶天立地。他当时趴在地上，装作奄奄息，看着靳明照忍泪离开。之后便再也无人喊过他“子业”。
戎甲士兵，人人整装，行路利落迅速，严明肃杀。
之后仍有些不信他人逃，逃之后就没再回来。西北军士兵回到军部，白霓父母也带着她回家。百姓们当时仍未相信靳明照，只是怕他，怕他手里刀。
谁料接下来便是场接场大捷，两个月后，金羌军队便被逼退到白雀关之外。封狐城百姓欢呼雀跃，城里人人都晓得北军来个靳明照靳将军，他以后就是西北军统领，不会再走。
白霓家是卖面，支着个小棚子沿街售卖。因摊子就在军部不远处，靳明照常常到她家吃羊肉面。就连白霓也是他生拉硬拽拖到莽云骑队伍里去：你家女娃娃身手不错，胆子又大，以后会成女中豪杰。
念及往事，白霓心头又痛又悲。靳明照逼退金羌军之后，方面筹备莽云骑，方面开始寻找雷师之，自己昔日同门师兄弟。
世上从此没“子业”，多位金羌“喜将军”。
十分突然，雷师之忽然想起他离开建良英、前往西北军任职时，建良英留给他们最后道题目：若城池危在旦夕，而你同伴身陷死局，你如何抉择？
他记得靳明照不假思索回答
他亲自带着包括白霓在内小队人潜入金羌，紧随金羌军队后撤路线，终于赶上金羌队伍。
但他终究没能救出雷师之。
在牢车里见到雷师之时，靳明照双目通红，铁爪般双手把那铁链子抓得瑟瑟作声。雷师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蜷缩在牢车里，盖着臭气冲天血毯子。师兄弟相见，又是唏嘘，又是感慨，雷师之头回见靳明照冲自己流泪，他觉得好笑，又有几分感动：没想到是你来救。
“你为何不随将军块儿走？”白霓不解。
“你不会懂。明明西北军副统领职唾手可得，可如今却要仰赖他靳明照施舍！”雷师之嘶哑地笑，“被他救回去，成什？他原本是北军人，现在又在西北军立下这样大功勋，再回去，又是什？！以后人人提起雷师之，都要添句：是他靳明照救下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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