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砜弓上搭着高辛箭,箭尖笔直指向靳岄。月光淬炼它冰冷箭身。
正在船头与位年轻船夫调笑岳莲楼脸色剧变,大骂声,与从舱中破窗而出陈霜同时跃向靳岄。
靳岄还在分辨贺兰砜动作,他充满不可置信,脸上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唇中无声地溢出“贺兰砜”三字。
箭矢离弦瞬间,贺兰砜手忽然压低箭尖。
高辛箭呼啸着射向靳岄。它刺破冰冷空气和似曾相识月色,击碎靳岄腰间玉制鹿头。
“你究竟在等什?”岑融问,“又是那狼眼睛朋友?”
靳岄挠挠脸,没应。他愈是不应,岑融愈是好奇,那好奇中又夹杂几分不甘心:“你来北戎才多久,就已经结识这种知己?”
“知己不在时日长短……”
岑融又心烦,立刻打断:“你等他做什?他和们块儿走?”
“他来送……”靳岄才说完,便见英龙山上层云散去,硕大圆月从山尖破出。靠近碧山城矮峰上,匹黑色骏马立在峰尖,马上之人背负澄亮月色,手持把巨大长弓。
倒。
“杀他会不会有麻烦?”随令兵问,“毕竟是浑答儿伴当。”
“这等蠢货,用处不大,心眼不小。”统领甩动长剑上血迹,“云洲王谋逆之事,与你大有关联。别人躲都来不及,这蠢人不听劝,巴巴地凑上来听,自己寻死罢。”
那随令兵又问:“可云洲王怎知道贺兰将军会走英龙山脉?”
统领随口道:“大瑀三皇子说。”
箭尾锋利,划过他左臂内侧奴隶印记。靳岄完全不觉得痛,他只是被箭势带得往后退步,站不稳,倒在恰好落在他身后陈霜怀中。
“贺兰砜!!!”岳莲楼爆发出声震耳欲聋狂吼,如有阵狂风从他脚下卷起,声浪甚至震得江水簌簌作响。他弯腰按住靳岄手上伤痕,箭尾划伤要害,血不住地涌出来。
靳岄这时候才忽然醒过来似,在地上抓起鹿头碎片。碎片扎得他掌心隐隐地疼,他如身处茫然大雾之中,看着岳莲楼怔怔道:“碎……”
“碎便碎!”岳莲楼按住他手上脉门止血,“陈霜!”
陈霜把将靳岄抱起,船队上几位随行太医
靳岄眼睛亮,挣脱岑融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码头边缘。他不能再靠近,但看到贺兰砜出现,平安无恙,直悬在心头大石才算落下。虽然这与他预想送别大有不同:他们距离太远,贺兰砜声音甚至无法传到他耳中。
靳岄不敢放声呼唤,只是冲他挥手。
贺兰砜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骑在马上看他。靳岄连蹦带跳,以为他看不见自己,伸高手臂乱舞。但立刻,他垂下双手。
他看见贺兰砜对着他,举起擒月弓。
乌金色大弓曾被朱夜握在手中,当它还是把琴时,它弹奏过绵绵情歌;当它成为把弓,它点燃过血狼山沉默铁鹿头。
随令兵惊:“他如何得知?”
“不晓得。”统领说,“只知道,那狐狸眼皇子把这事情和路线告诉云洲王之后,云洲王便把那大瑀质子还给他。”
***
碧山城码头,船队切准备停当,岑融似笑非笑,竭力劝说靳岄上船。
“上船不需要讲良辰吉时。”靳岄说,“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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