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国者,必先知民之所苦,祸之所起。”靳岄低语,“可这苦若是因而成,那又该如何?”
“这怎是因你而成?”谢元至将他扶起,劝慰道,“大瑀北境是积重难返,其积必有源,你个小小人儿,哪里有这般通天本事?先生知道你心头诸多苦楚,但你不必这样辛苦自己。为人臣者,该说话时说话,该力谏时力谏。你便已经做到该做所有事情。”
靳岄又与他说起杨松儿事情。
谢元至仔仔细细地听,苍老眼睛里露出亲昵笑意。
“子望啊,你从来没变,先生很欣慰。”老人低声道,“天底下有千千万万个杨松儿。为官者若长久拘泥于个杨松儿不幸,便忽略其余千百个杨松儿。你为这位杨松儿查清事实真相,惩治应该惩治之人,其余杨松儿便有可能逃脱陷阱。澄清官场暗幕,便有更多杨松儿可老实平安过活,不必担这些无由忧虑。”
得极为曲折隐蔽。幸好明夜堂生意做得大,暗地里打听那些宅院来历,事情便渐渐浮出水面。
岑融对刑部虎视眈眈,明里暗里搜集不少盛可亮事情。盛可亮弟弟盛可光做生意常走偏门,确实也在暗地里有些见不得光事情,是个小把柄,但算不得什。唯令岑融困惑,是盛可光生意做得糊里糊涂,但铺子却间接间地买。岑融直记着这事儿,恰逢游君山带回其妻李氏在老家放贷消息,两边事儿对,切便清晰起来。
梁京城中放贷之人众多,其中以张令、王百林二人最为跋扈。明夜堂顺着二人往下查,便发现二人常去鲁家酒肆买酒,而这酒肆后门恰好通向盛可光玉器铺子后院。
如此来,线索便齐:李氏与盛可光悄悄放贷,盛可光找张令和王百林两个混混头子为其办事,找人、收款、追债,全是张、王二人负责。放贷得回收益,部分给李氏。李氏不好在梁京城内用这钱,便全都偷偷带回老家,化作宅子田地。
杨松儿正是从张令手中贷钱。
靳岄心中松,轻轻点头。
“往前看,不要被身后愁绪拉住你脚。”谢元至说,“你总得舍弃些什,同情怜悯之心是世间珍宝,你从来都有,为师不担心你会变成冷酷无情之人。
靳岄起初不确定盛鸿是否参与其中,便引他到酒馆里,让他听听杨松儿这事。谁料盛鸿反应剧烈,这下正好让靳岄确定,他对盛可光和母亲李氏放贷之事也是心中有数。
盛可亮身为刑部尚书,正三品官,家眷擅放私贷,旦被查出,十分严重。如今牵扯人命官司,更是不好脱身。岑融平白插入只脚,常律寺愈发难以压下。
在靳岄设计中,切原本都十分顺利。他唯独没有想到,那枉死杨松儿与自己曾有过面之缘。
他去见谢元至,又等许久许久。这回紧随监视人没有离开。他直等到夜色浓重也不肯走。殷氏开门请他入内,谢元至问他为何不避讳尾巴,靳岄跪在他面前,长长叹。
他跟谢元至说碧山盟订盟之日,碧山城中纷纷死去人。歌楼上跳下姑娘是城中有名艳妓,才色双绝。触柱身亡文士白发苍苍,殉死前烧尽自己写书稿。还有许多人,都是平头百姓,低哑哭声叹声弥漫整座碧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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