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紧盯靳岄:“三十二年秋深之时,北境风云急变,才入十月便满天飞雪。容河全域陷入冰灾,未来得及收割粮食全都压在雪地里,许多还未备冬衣人冻死饿死,仅昌良城,半个月已有上千饿殍冰尸。”
昌良城位于列星江南岸,与北边碧山城遥遥相望,都是列星江重要港口。容河是列星江支流,昌良城是容河流域最大城池。冰灾时,容河上下游无数难民群涌向粮储丰厚昌良城,昌良城时间压力巨大。
昌良城守夏侯信开城门迎接难民,城内百姓节衣缩食,富贾捐衣捐粮,连开粥棚,让难民至少有衣上身、有米落肚。
“赈济灾民是夏侯信,扣下军粮也是夏侯信。”盛可亮说,“夏侯信是梁安崇学生,他是奉梁安崇之命行事。”
容河冰灾折子雪片般飞到朝廷,仁正帝彼时已经拨下粮食北去赈灾。这批赈灾粮食只行陆路,比从梁京调配到西北军军粮要稍迟些。
他身上所有气力。“小将军是要从这里问什?”盛可亮开口,“若说,你能保妻儿无恙?”
“可以。”靳岄说,“杨松儿案实则由岑融督办。”
“要个保证。”盛可亮说。
靳岄看向纪春明:“纪春明便是见证。他是什样人,没有人比你这位顶头上司更清楚。你把想知道事情告诉,这九龙樽便不会出现在盛可光家名录中。它会回到你家里,仍是你好好保管收藏御赐之物。”
盛可亮终于点头:“你问吧。”
“昌良有大码头,梁京军粮从沈水、入列星江,北军军粮同样通过列星江水道运往昌良。按照安排,这两批军粮将在昌良汇合,同用大船逆流而上,运至封狐城。”
靳岄微微点头,牢中烛光低暗,他半身隐在暗处,半身敞在光亮中,眼神闪动。“两批军粮都被昌良夏侯信扣下。”
盛可亮微微笑:“夏侯信没有那蠢。抢粮是城内和城外难民。昌良接收数万难民,当时城中粮食渐少,原本天能喝两顿粥水,变成只得顿粥水。又是寒冬,日夜落雪,露宿在外难民极其难熬。”
在难民抢粮之前,昌良城内储粮之仓也曾被难民攻陷,结果其中只有麦皮,难民们哀哭不已,跪地求天。等到麦皮也吃完,城内商贾人人自危,可实在是把米都没有。恰在此时,城内忽然流传
靳岄想从盛可亮口中探问有两件事。在他与盛可亮来回辩驳追问中,纪春明终于明白,为何靳岄执意要拿到这九龙樽,为何执意要逼盛可亮。
因为盛可亮是他苦苦寻找到唯缺口。
“元康三十二年,金羌进犯北戎,父亲在封狐城外白雀关率领西北军拼死迎敌,最终大败收场。金羌军破入白雀关,莽云骑全军覆没,父亲死于沙场。”靳岄双手在袖中微微攥紧,“当日从北军和梁京调运往西北军军粮,为何被截留?被谁截留?”
盛可亮睁大眼睛,良久才笑出声。
“果然是靳明照儿子,针见血,单刀直入。”他长笑两声,面色沉,“知道自己已是弃子。如今压在刑部大牢中,朝不保夕,若非有少司寇安排人紧密看守,早已经死几百回。当日去寻梁太师救助,梁太师避而不见,便知道会有这样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