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岄心里也清楚,岑融对贺兰砜无穷敌意全都是因为自己而生。但自己不可能永远留在岑融身边,对靳岄来说,长久地困囿朝廷就是无穷无尽折磨,如钝刀切肉般,痛苦沉重。
“知道你心烦事很多。”靳岄说,“表哥,你想做人上人,就要受人上人苦。这是逃不掉。”
岑融哑然失笑:“以为定山堰事之后你就对失去信心。”
靳岄:“失望过,但你毕竟是大瑀三皇子。”
岑融喝光杯中茶水,喟然叹:“你或许不知道,广仁王宋怀章不愿遣兵西北。”
岑融:“贺兰砜来,你就要跟他走对吧?去北戎,去什血狼山,总之你是不会留在身边。”
他右手划伤已经结痂,掌心几道纹路,乍眼看去,竟像是断掌般。
“投靠岑煅也是个好选择。岑煅要招纳贺兰砜进西北军,他这样人才在军中简直如鱼得水,很快就能和他哥哥样成为大瑀赫赫有名异族将军。你必定也会去封狐城,早该知道你留不住。”他说,“你跟回来,目只是为给你父亲洗脱冤情,全然不顾如何挽留你,如何真心待你。”
靳岄只是静静看他,并不出声。
秋风穿过亭子,院中高树纷纷凋落黄叶,池塘里漂着薄薄层细叶片。秋意渐渐深,白日里也会让人忽然有霎寒意。
几日后,岑融来到府宅拜访靳岄。他开门见山,直接便说:“知道贺兰砜来梁京。”
靳岄印象中岑融并不是这个样子。
岑融长相随母亲惠妃,容貌俊俏,藏锋纳云狐狸眼总是笑眯眯,朝中上下都知道这位三皇子有心计,不好应付。岑融说话也喜欢拐弯抹角,从不直截当。
靳岄不好继续隐瞒,承认:“没错。”
岑融皱眉看他,目光里藏几分愠怒与复杂。
靳岄吃惊不小。当日碧山盟签订目之就是为保存北军战力并赢得南军调拨时间。西北军受创严重,金羌大军又来势汹汹,只有将南军调到西北,才有可能抵挡。
广仁王宋怀章是岑融表哥,也是岑融即便牺
岑融今日显得非常急躁,这与靳岄平时接触他很不样。和他合力绊倒盛可亮时候,岑融还是意气风发,但后来许多事情,渐渐令他失去分寸。
其中最令岑融焦灼便是仁正帝重病与岑煅归来。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原本切尽在岑融掌握之中,谁料天子之心如风云般难测,岑融至今无法从仁正帝口中得到句确凿话语。而仁正帝越是病入膏肓,就越是重视岑煅,他对岑煅倚重已经足够让朝中各人疑惑重重。
靳岄揣摩朝中各路人马心事,常常想起云洲王阿瓦对北戎天君所做事情。天家无父子,这是子辈恐惧,何尝不是父辈恐惧?若仁正帝现在立岑融为太子,难保岑融不会独揽大权。仁正帝怕是自己虽为皇帝,位仍在,权已空,连性命都要系在太子岑融身上,那是极其悲切之事。
而他犹豫和不安完全是因为,身为父子,他实在太清楚岑融品性。
靳岄知他心中所想:“你不必担心。”
岑融:“担心什?”
靳岄:“不会与岑煅有多余来往。”
岑融失声而笑:“担心是这个?”
靳岄:“难道不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