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章扭头看他,细细打量番后笑道:“生死,与君长随。你和你母亲性情还真是模样。”
靳岄震:“你认得娘亲?”
“当然认得。结识她时间比你父亲还要长久。”宋怀章低声道,“你随走,带你去赤燕见她。”
“没听娘亲提过你。”
宋怀章大笑:“她若会提起,那才是天底下最大怪事。”
靳岄跪着往前走两步:“广仁王既然要靳岄,靳岄定当鞠躬尽瘁,肝脑涂地,为您分忧。也请官家允诺,放贺兰砜。”
岑融没有吭声,但靳岄知道他已经有决定。岑融是不可能为挽留靳岄而与广仁王对抗,他不敢,也不愿,更没有对抗之必要。
朵楼中时间寂静无声,只有贺兰砜粗重急促喘息。待城外烟火散尽,官灯纷纷熄灭,岑融起身离开,未再看靳岄眼。
靳岄立刻转身扑向贺兰砜。只是才碰到贺兰砜手,两人还未抓紧,贺兰砜便被禁卫拎起来。
“别去……别……”贺兰砜用细弱气声说。靳岄哽咽喊他:“贺兰砜!”
成天子,世上所有人都是他臣民,就连他无法收服控制靳岄也必须下跪叩拜。成王喜悦原本应该被靳岄哀求眼神烧得愈发凶猛,但岑融心头没有半分快活。他撕碎那封信。
“官家,”广仁王忽然开口,“能问你要个人?”
宋怀章握着酒杯,下巴抬抬。
“靳家小将军,靳子望。想要他。”
众人都是愣。
靳岄惊疑不定,并不立刻相信,紧追着又问:“你能保证官家会放走贺兰砜,便同你去南境。”
“岑融会放他。”宋怀章说,“他会放那高辛人回北戎。北戎天君阿瓦饱受狼面将军困扰,若大瑀送他个贺兰砜,碧山盟矛盾便可以缓和。既然是人质,当然要活着,岑融不会让他死
他被禁卫控住,眼看贺兰砜被拖出朵楼。太后随之离去,朵楼中只有皇后和广仁王。靳岄跪行到皇后面前:“新容姐姐,请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新容扶他起身,在他耳边道:“你放心,他不会死。”说罢匆匆离去。
宋怀章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走入宫内长廊,靳岄还不停回头去望。
“他不会死,活着才有用处。”宋怀章说,“那些伤虽然重,但练武之人不至于就这样没,放心吧。”
靳岄怎可能放心。“你带走,便要保证他们放贺兰砜。”
“传闻小将军虽然身子孱弱,却藏有雄浑心机。盛可亮案,还有问天宗事,都有小将军参与。如今赤燕蠢蠢欲动,南境胶着,若有小将军这样人帮忙,南疆战事必定有成。”
岑融眉头紧蹙,低笑道:“广仁王,你还需要靳岄去帮忙?”
朵楼中实则是岑融家宴,在场之人都是与他关系亲近密切之人,言谈随意。可他也没想到表舅宋怀章居然会开口要靳岄,自然立刻回绝。
宋怀章又笑道:“官家再仔细想想?北境有北戎,如今为碧山盟之事要找建良英和官家麻烦。西北军又同金羌交战,如今议和成不成还说不定,岑煅与你不是条心,他统领西北军,只怕你也睡得不安稳。如今南境若是再……啊呀,也发愁,实在是难,太难。”
岑融脸色变化,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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