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拿捏贺兰砜生死,他还能让靳岄害怕。岑融心中有霎欢快舒畅,但这种快意很快便消失,他怔怔看靳岄,被心头复杂情绪搅得愈发躁乱愤怒。他
岑融盯着信笺上“生死”四字,良久才低笑声,问:“你们想如何生,又想如何死?”
靳岄心中凛,知岑融已经起杀意。“官家方才亲口允诺,若答应你条件,你便放贺兰砜。”靳岄厉声道,“君为天,臣为下,官家尽管开口,子望绝不推脱。”
贺兰砜立刻哑声低吼:“不行!”
岑融还未开口,新容在袖下握住他手:“官家,子望是从小看着长大孩子,与他姐姐云英情同姐妹。如今云英在封狐失踪,下落不明,顺仪姑姑又流落赤燕,靳家只剩子望个人。他若做让你不高兴事情,你君王量度,罚过他便罢。坊间人人都称子望为小将军,你若……只怕会引起诸多不满。”
岑融:“并不打算杀他。”
沈灯出面赢走两人各五十两银子之后,赌局才算作罢;又如春风春雨楼姑娘到明夜堂找岳莲楼,不意与沈灯说几句话,此后日夜托人给沈灯捎果子送帕子,十分热闹。
除夕夜清苏里长灯彻亮,卖灯小摊贩纷纷制作新灯,仍书“天日昭昭”。小孩在靳府门口堆好几个雪狮子,狮子头顶放着小灯,打更之人路过,便添油助燃。
燕子溪干涸结冰,梁京孩子常在冰上玩耍。许久不见贺兰砜,小孩儿们成群结队到家里敲门,问靳岄:绿眼睛大哥去何处,什时候回来同打冰陀螺?
内城外城,大街小巷,尽是些无用无益小事,洋洋洒洒写数页。
念到最后张,岑融顿顿,笑道:“啊,新容,你看看,这都写什。”
新容松口气,低声道:“新容再求,求官家饶那高辛人命吧。”
岑融诧异:“为何?”
新容:“此人与子望情真意切,不可分离。子望生坎坷,你身为天子,他又称你句表哥,你遂他愿又如何?官家……”
“不成。”岑融抽手,“圣人不知就里,不必多言。”
靳岄就在朵楼中跪着,贺兰砜身受重伤,在地上跪趴片刻已洇出小滩血。岑融盯着靳岄眼睛,发现他双目赤红,那双从来不甘不平眼睛里,头回对自己流露出哀求和恐惧。
新容拿着信纸细看,却根本笑不出来。岑融用满是嘲弄口吻字字读出来。
“佛曰世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憎怨会,求不得,五阴炽。子望年岁尚轻,已遍历。自家中剧变,吾无根无依,驰望原与君面,乃子望毕生幸事。纵有灾殃,心中藏甘,时时回望,亦不觉苦。
君此去封狐,虽有建功立业之望,亦多难多险。只恨不能以身相伴,与君同担苦乐。风欺雪虐,万望珍重。待旧符换新,千里万里,定必重逢。
子望生不信神佛,惟此夜落笔,心中有悟。若佛眼见,求允诺:吾心切切,可昭明月;生死,与君长随。”
写信时靳岄生怕贺兰砜看不明白,于是落笔细碎简单,有如面对面与他细细倾诉。贺兰砜此时被长叉控在地上,无法抬头去看靳岄,却把这从未收过信字字听得清楚。他浑身剧痛,无法挣扎动弹,心口却热暖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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