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融当日以杨松儿案挑动民心,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民望多重要。”靳岄说,“如今你就是当初他,你以为他不会怕?你以为他对你没有起过丝毫杀心?殿下,莫非到今时今日,你还觉得你三哥会放过你?”
岑煅忽然抓住靳岄肩膀,吼道:“军报不久前才送到宫中,梁京百姓难道有通天手眼本事,这快就知道西北军大捷?是你吗?还是明夜堂?靳岄,你本该真心相待,你不要让看低你!”
岑煅压抑着自己愤怒,靳岄从这愤怒之中捕捉到种难言痛苦。靳岄乐于见到岑煅成长。岑煅本可以成为和岑融样、甚至比岑融更锐利狡黠人。自小在宫中察言观色受尽屈辱,靳岄不相信岑煅没有这份心智。但岑煅又确实志不在此,他分明懂得切,却
仁正帝在岑煅心中从来不是个好父亲。岑煅对他感情,有大半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规约。要真论较起来,仁正帝膝下这多个儿子哪个是他最爱?岑煅无论怎比较,都只能想到早逝太子。
而身为长子,太子能得到仁正帝恒永怀念,岑煅有时候在夜深时回想,也不禁会怀疑:那是因为大哥走得太早。他未来得及显露出自己真正性情,未来得及在人世诸多选择上跟仁正帝起冲突。于是,太子永远是最好儿子,不会忤逆,不会令人生气,不会觊觎帝位,他是安全、稳妥种怀念。仁正帝因此爱他。
太子殁后,所有人都认为岑融是仁正帝最疼爱孩子,是储君不二人选。然而天长日久,仁正帝始终不肯不立储,岑煅与母亲谈及此事,总是不解仁正帝究竟犹豫什。谨妃却点醒他:仁正帝不是犹豫,他是根本不愿意。
岑煅如今再回想,只觉浑身冰凉:“他不愿意立三哥为储君,因为他清楚三哥和他是同样人。为目可以不择手段,天子心肠从来冷硬如铁。但爹爹年迈之时,他孱弱,开始害怕铁石心肠。”
他等待靳岄回答。但对于他疑问,靳岄只是轻轻摇头,笑着问道:“殿下还有余裕犹豫?”
岑煅愣:“什?”
靳岄:“玹王如今已是命悬线,你该想是如何保全自己和跟随你这许多人。”靳岄抬手指向院墙之外,夜色中梁京城沉寂如头巨兽,只有几处稀疏但灿烂灯火:“今日你回城时,没有听见夹道百姓喊什吗?”
岑煅等人回城时候还早,但外城已经渐渐开始热闹。队伍擎着西北军旗帜,很快被人认出来,时间街巷尽空,提篮拎浆百姓纷纷涌上大道,冲队伍扬声欢呼。
西北军大捷消息已经传到梁京,玹王殿下重组莽云骑,白霓将军回归,众人如何合作、如何用计、如何把金羌军打得屁滚尿流,已在潘楼上说唱许多日。目不识丁百姓从前在唱词和说书人口中知道忠昭将军靳明照事迹,如今又以同样方式得知玹王功绩。
百姓把玹王和忠昭将军联系在块儿,“有玹王在,咱们大瑀就放心!”“玹王镇守西北境,就如当初忠昭将军样!”,如此种种传言,如风般卷入梁京大街小巷,甚至顺着燕子溪与沐清池,路流入宫内。百姓在清苏里靳府门前放灯时,议论纷纷,玹王俨然是大瑀最好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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