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夜堂鸡飞狗跳几天,岳莲楼灰头土脸跟贝夫人道歉,不敢再乱说话。
家里发生事情与以往实在没半分差异,陈霜行走不便,每日不是在明夜堂里活动,便是走到对面靳岄家中呆着。
他受伤那日疼得太厉害,早不记得自己胡乱喊些什,只知道自己被岑静书抱着,最后晕过去。此后再见到岑静书,他便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岑静书对他很是亲切,平日里少不得要骂靳岄几句,但对着陈霜,从来都是和颜悦色。
这日,因喂鸡时把鸡撵到路上结果丢只靳岄又被岑静书数落。他坐在陈霜身边便砸核桃便嘀咕。陈霜侧头去听,靳岄把核桃仁放进他手里,顺口问:“今儿腿疼?”
陈霜起先十分忌讳别人问他这些事情,无奈岳莲楼与阮不奇两人脸皮极厚,每日早起和就寝时,只要人在明夜堂,就要溜进陈霜房间里,摸着他腿眼泪涟涟地问句:疼?
寺厢房内自缢身亡。他留下纸遗书,痛陈自己弑父弑君、戕害兄弟之罪。
正是春节,梁京气氛热闹,人人欢畅。堰桥寺新尼哭夜,那夜世间再无人知道他这样悄无声息死去。
岑煅在皇宫花苑亭中呆坐夜,亭外泼地酒。他忽然也想起那株被岑融烧掉山茶花。他不知岑融为什这样频频地提起那棵高大花树,此时再回忆起来,他仿佛看见亭外细雪中仍有火红花盏次第绽放。
花树最终在烈火中焚烧殆尽。那火是岑融亲手点燃。
***
问次数太多,陈霜已然麻木。
他若说疼,岳莲楼便抓起他袖角擦眼泪鼻涕,然后从怀中掏出堆春宫画儿赠给他:“多看看,心里会高兴些。”
他若说不疼,阮不奇就拿着辫子梢儿在他膝盖包裹着绷带地方挠来挠去:“贝夫人说不疼就该痒,痒现在?”
那枚利箭刺穿骨头,但好在它足够锐利,司徒歌膂力又极为强劲,他膝盖中碎骨清理之后膝骨仍旧完整,只是中间处空洞无法再生。就算皮肉痊愈
明夜堂后院杏花开放时,陈霜终于能拄拐行走。
他左腿仍旧无法抬起,只能拖拉着行走。明夜堂请来帮子名医都已经散,只有贝夫人还留在梁京。贝夫人十分留恋梁京繁华富庶,阮不奇与岳莲楼逮着空儿就领她去春风春雨楼看漂亮姑娘和俊俏男子,章漠不肯给这两人花钱,贝夫人拍额头,费用由她全包。
靳岄吃惊不小,仔细问岳莲楼,才知道如今郑舞青虬帮已成列星江上赫赫有名水帮。青虬帮里水盗都是在大风大浪里滚过来,武艺和技术很快折服江上水帮。加之列星江诸水帮中最有威名船老大是个女人,岳莲楼陪着她喝整个月酒,船老大拍膝盖,接纳青虬帮。
靳岄把这事儿告诉陈霜,陈霜又告诉章漠,章漠与沈灯闲聊时被贝夫人听见,她气得眉毛都竖起来:“这跟岳莲楼有鸟毛关系!”
原来真正让船老大接纳青虬帮原因,居然是玉姜带过去金银珠宝。那老大十分喜爱这些亮晶晶东西,更喜欢挂着亮晶晶耳饰、长着亮晶晶眼眸玉姜。岳莲楼没发挥半分作用,天天不是在船上钓鱼就是在杨河城里喝花酒,醉便满地打滚,哭着闹着,抓住郑舞腿就喊“堂主让疼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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