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没事儿,人开回去就成。”
邵钧说话口气轻松笃定,特爷们儿,特讲义气,而且很能迷惑人。
他眼角悄悄扫眼后视镜,车后座上罗强今天极其安静,老实,闭目养神,动不动,眼底微微透出比头发丝还要细碎光亮。
邵钧拐弯,车子上去县城那条路,把王管送到家门口。
王管临走还不太放心:“路上成吗你?你可当心啊,进监区之前可千万不能给他开手铐。”
他们路从医院往监区大院开,往日常走那条路段被洪水冲毁,只能绕行,绕段远路。
这次,bao雨山洪,附近县城和七八个乡镇遭受惨重损失,没来得及收割粮食蔬菜全部被水卷走,路边烂菜叶子堆成小山。被水淹死生猪和家禽尸首成堆,环疫部门车车地把尸体拉走焚烧。
王管在县城家也遭灾,家里跟个小池塘似,过膝水面漂浮着脸盆、暖壶、孩子书包……
邵钧路上不停地唠叨慰问同事老大哥:“王哥,待会儿咱路过县城,要不然,你干脆就近回去吧?”
王管说:“没事儿,家里有你嫂子收拾。”
半个月之后,罗强出院。
这人伤其实还没好全,条腿结痂后疤痕累累,每天还得有人照看敷药,可是坚决要求出院,说医院里太闷,老子无聊得淡出个鸟!
能不闷吗?小邵警官就算再记挂他,星期也只能挤出时间跑趟,匆匆忙忙。
因为监区发大水,厂房停工,全体人员齐上阵,每天不干别,就刨脏水,把牢号刨干净再去刨食堂和厂房,天下来浑身都是泥水,累得死猪样。有武警小战士好多天站在积水里,裆都快泡烂。
出院那天,邵三爷开着单位吉普车,亲自来接罗强。
“知道!”
邵钧耐着性子挥挥手,脚底下已经迫不及待准备来脚油门。
邵钧调头疾驰而走,看也不看车后座上人。
邵钧自己在县城也有租房,然而住宅小区里街坊人多眼杂,罗强穿着囚服,亮相难免惹出麻烦。
他路疯狂加速,超好几辆车,路过通往监区
邵钧表现得特别关心,特热情:“王哥,有啥要帮忙,您告诉,您句话!帮您归置,别累着嫂子!”
王管感动地说:“哎呦,不用不用,哪敢劳动你?”
邵钧说:“您爱人人儿也忙不过来,家里还有孩子,不好弄,咱车正好路过,你回去吧,帮你打卡,今儿晚上盯着。”
王管让他给说动,神色间有些犹豫:“咱这起出来办事儿,半路跑,让你人值班,合适吗?”
邵钧轻松地摆头:“有啥不合适?咱俩谁跟谁啊,您还跟客气!”
这种接人事儿,般不能单独行动,怕出意外,邵钧是跟王管教起来。
罗强拄着根拐,慢悠悠地从住院楼出来,移驾到车里,让邵钧把他两只手铐在铁栏杆上。
罗强视线掠过邵钧脸和脖颈,眼底透出浅浅温度。
他脑袋上长出寸来长发茬,黑硬黑硬,下巴刮得很干净。住院段时间吃得好,睡得香,把人都养胖,脸变圆乎。
又或者不是胖,而是气色红润,神情柔和许多,那张脸不再像岩石散发出层清冷光、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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