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里,那里,是咱们食堂!……”
“房子,房子,淹到二楼,淹到咱们屋!……”
所有人都停住,朝着同个方向,呆呆地望着,那刻蓦然掉进惊恐情绪中。暗夜里也看不太清楚,青灰色三层监舍小楼在风雨中仿佛不停地颤抖,摇曳。
身旁刺猬喃喃地说:“那间屋,住五年,没……”
“从小长这大,就没个正经地方住,到处瞎混,还从来没在个地方,住过五年这长呢。”
罗强憋不住噗哧乐:“你干啥呢?”
邵钧低声嘟囔:“淋着宝贝。”
旁边有眼贱偷偷伸过脑袋,往这边儿寻。
罗强斜眼瞪:“看啥呢?没看过老子长啥样?”
罗强往前跨步,用自己身体挡住邵钧,完完全全遮住侧视线。三馒头遛个鸟,哪能让不相干兔崽子随便欣赏?
“散开,溜边儿……就给分钟,尿!!!”
于是,那天在路边土沟里,条肉串上人排开,手还互相锁着,全体面对同个方向,哗啦哗啦解裤子掏鸟。
监狱这种特殊环境,人群扎堆儿,多少年同吃同住,互相知根知底,恨不得比亲爹亲妈亲兄弟都更解对方。犯人们也最喜欢集体活动,都怕挂单,怕寂寞,大伙块儿干个啥都挺开心,乐呵。
水声阵阵,也分不清是哪个发出声音,队人抖着肩膀互相取笑着,晒鸟儿,也不管有尿没尿,都跟着甩两滴,苦中作乐。
罗强把手往自己这边扯,解裤子,连带着把邵钧手也扯过来。
忒瞎起哄。犯人本来就没剩下几项权利,政治权利自由权利都被剥夺,老子就剩下吃饭撒尿睡觉权限,人权不用白不用啊。
“姥姥……”
邵三爷嘟囔。
话音未落,跟他铐起某只大手,恬不知耻地伸出来,哗啦声,高高举过头顶,连带着邵三爷自己手,也起拎起来。
“邵警官,老子也撒尿,憋不住。”
刺猬突然就伤感,眼底湿漉漉。胡岩跟这人手拴在起,反掌把握住,用力攥两下。
“今儿要不是管教们带咱逃出来,咱们这些人都得淹死,下辈子都变成鱼。”
那时候,大伙心里还都比较兴奋,不紧不慢,坐这多年牢,难得让人领着出来逛趟。
有人琢磨着这顿夜宵能不能吃上红烧排骨。
有人惦记着临出门之前没打完牌局,到新监区四个人继续扎堆打牌。
不远处半个村子已经被洪水吞没,呼救声,喧哗声,车子陷在水里砸玻璃声,然后是轰得声,民房被山洪冲垮坍塌。
“靠……”
邵钧拿白眼翻他:不许瞎闹。
罗强示意:你往这边过来个,不然老子手腕掰不过来啊。
俩人被迫拥挤在起,低头默默地掏……
然后声不吭地互相盯着看,又有好多天没有裸裎相见,盯得眼热,胸腔血气往上涌……
邵钧边还拿手挡在裤裆上,搭个遮雨棚。
罗强面无表情,说得本正经,声音里却隐含丝耍赖捣蛋寻求关注爱护意味。
邵钧狠狠瞟罗强眼,罗强斜眯缝着眼冷笑,小样儿看你怎着……
邵三爷扬声令下:“全体立正——”
“向右——转!”
“向前两步——走!”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