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滑出树荫遮蔽,悄悄跟住罗战车。
罗强从行李包取出把锋利改锥,
罗战那边刚在电话里跟谭五爷谈轮,程宇在电话里艰难地吐血。
躲在暗处人,眼瞧着罗战开着那辆吉普车回来。罗战停下车,趴在方向盘上,嗷嗷地放声嚎哭好阵,哭得肝肠寸断。
罗战从车里出来时,让人快要认不出来,脸瘦圈儿,胡子没刮,眼睛肿成两只开口大石榴。
罗强隔着玻璃冷眼看着,低声骂道:“没出息小王八蛋……”
邵钧远远地望着罗小三儿,问罗强:“哪天要是出事儿,被人劫,你不难受?你不哭?”
过血。”
邵钧:“你就打算辈子这样儿吗?”
罗强:“你这辈子第天认识老子吗?”
车子停在后海派出所胡同口,隐蔽在几棵老槐树后,时间分秒地流逝,流掉都是深深煎熬。
两个人前后,都看着窗外,都不说话,手指不停抖落烟灰,bao露着凌乱飘散情绪。
罗强哼道:“谁敢动你根汗毛宰谁,哭管个屁用?”
邵钧赌气道:“罗战是哭他家那口子呢,程警官出事他能不心疼?他随便哭别人吗?……就觉着罗战挺爷们儿。”
待到罗战再次从派出所小院里大步飞奔出来,两只大红石榴放着光,两手激动得发抖,手里还抱着装赎金密码箱。
罗强眼瞧见,立刻吩咐邵钧:“公安确定地方,瞧那遮遮蝎蝎样儿,跟上那臭小子。”
那天,公安局专案组刑侦专家,依靠罗战提供程宇口讯,用仪器分析剥离出程宇留给他们系列暗示。手机讯息里留下某条大街极有特色和标志性噪音,某栋楼歌舞厅扰民声,施工队装修声,炸酱面馆跑堂吆喝声,程宇甚至边吐着血,边用咳嗽声吐露出连串摩斯密码暗号,精确到某个楼层……
做这大个案子,邵钧不是没挣扎过,不是没想过。对于陷入这个局所有人,这就是个无法逃开劫。程宇身正气,嫉恶如仇,残废条手臂和所遭遇次次劫难,就是这人为感情付出终生代价。就冲这点,邵钧佩服程宇,甚至难得对个人生出某种惺惺相惜情绪,都是爷们儿,都是为自个儿心里那个人。
罗战这爱程宇,为救程宇他可以送掉全部财产,宁可不要自己命,为这些年最让他在乎小程警官,为大杂院里他路孝敬过来大妈大爷、大叔大婶,他这回必然要肝脑涂地,义不容辞。
而罗强呢?罗强就是上辈子欠这个弟弟债,这辈子来还债,次次地为罗小三儿捐掉老命,吃苦受罪。哪天罗强即便是真为罗战死,罗战或许都不定知道,他哥哥究竟怎死,究竟为谁死,这辈子都为谁活着?
邵钧呢?邵钧就是为罗强。
三爷爷平日里多傲气、高贵个人儿,富贵不能*,威武不能屈,他在乎过谁,怕过谁?啥时候跟牢里犯人蛇鼠窝瞎混过?队里曾经有不止个犯人想花钱贿赂他,买减刑有,买工分有,买保外就医也有,邵钧沾过那些?稀罕钱?就为罗强,他快要不认识他自己,这辈子就跟罗老二毁在处,俩人起烧成灰儿,化成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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