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碰在碗沿,轻轻地响。
“发成绩。”陈馨说,她声音很平,仿佛抻开直线,个弯个结都没有,脸上表情和她平淡说话声相应,冷静得让人心慌。
“考得好不?”陈母随口问问,
“还行。”
“第几名?”这次是陈父。
陈父没有打他,他和妻子从不打孩子,因为那样会留下印记,会让别人笑话。陈父陈母平生最怕事情,就是让别人捡笑话。
陈父是个会计师,他把那种丝不苟、严苛刻板劲头,不只用在事业上,还用在对儿女教育上。他见到放学回家来陈纪衡,只下个简单命令:“跪着!”
这是陈父对待犯错儿子永远不变方法,不过他忽略,儿子现在不是八岁九岁,他已经十八,已经很多年没有被这样罚跪。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家庭,做工程师父亲和做医生母亲,还有个比陈纪衡小岁正上高妹妹。那时还不流行地板地砖,水泥地面上涂着层红漆,半人高墙围涂是蓝漆。陈纪衡就跪在红漆上,双脚抵着蓝漆,两只手高高举起那本惹祸《射雕英雄传》。
陈纪衡感到屈辱,手臂微微发抖。
好苗子。
数学老师万万没想到,当他走到陈纪衡旁边要卷子时候,这小子居然在看武侠小说。数学老师很愤怒,他把把书抢过来,狠狠扔到桌子上。
陈纪衡吓跳,慌忙站起来。
“卷子呢?”老师沉下面孔。
陈纪衡无言以对。
“第,全年组。”
没人对这个成绩表示意外,沉默会,陈父道:“还得努力,这只是个单科成绩。”
“知道。”
短暂谈话结束,陈馨吃饱饭,提醒道:“哥还没吃呢。”说完去小屋里学习。
陈父陈母都往陈纪衡这边瞧眼。陈父问:“还
妹妹陈馨回来,妈妈买完菜也回来。两个人分别问道:“怎?”
陈父对女儿斥道:“别管,没你事,写作业去。”跟妻子大概说下。陈母道:“哦。”便没下文。
那三个人自顾自学习、做饭、查资料,没有个去留意跪在地上陈纪衡。
可陈纪衡偏又觉得谁都在留意他,眼光在头顶上飘来飘去,像压下来刀锋剑刃。陈纪衡膝盖发痛,手臂发酸,他咬着牙忍住在眼眶里打转泪。
那边吃饭,香气阵阵飘过来,似乎是肉炒蒜薹和红烧肉——陈父陈母在吃穿上从不亏待孩子,再说他俩工资也不算低,家里条件还比较可以。
“下课到办公室来!”老师这句话,让陈纪衡惴惴不安整整堂课。
去办公室老师也没放过他,教育得痛心疾首而又语重心长。陈纪衡深深地低着头,像罪大恶极被人公审囚犯。
老师犹豫会,终于还是决定给陈纪衡父亲打电话。他有这便利条件,他和陈纪衡父亲以前是同学,他觉得对于孩子问题,勤沟通还是有必要。毕竟高二学业紧张,点点小差错都有可能影响到孩子情绪和心态发展。
老师语气很委婉,很客气,意思是陈纪衡为看课外书而忽视学习,这种情况必须杜绝,课外书也不利于身心健康云云。
如果数学老师知道陈纪衡父亲会怎样教训陈纪衡,他定不会打这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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