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衡上前按响门铃，不大会功夫，房门开
，陈母探出半个身子，
瞧是陈纪衡，回头又要把门关上。陈馨忙道：“妈，是
，也回来。”
陈母满是皱纹
脸微微抽动下，冷冰冰地道：“来干什
？既没有儿子，也没有女儿。”
陈纪衡兄妹默然无语，何极悄悄把儿子推到前面来，在背后轻轻拍他下。小卡尔心领神会，童声童气地大声道：“姥姥好，叫卡尔，姥姥们看你来啦！”
陈母猛地拉开门，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这个忽闪着大眼睛男孩子，目光复杂万分，是惊喜、是哀伤、是沉痛、是悔恨、是怨怼、是欣慰，又或者什都不是，只是震惊。她像下子被吸走全身力气，身子不禁晃两晃。陈纪衡上前步扶住她，陈母缓慢而坚定地摆脱他手，拖着滞重步子转身走回屋子里。
门没有再次关上，几个大人带着孩子陆续走进去，站在狭小客厅里。卧室中传出陈母难以抑制撕心裂肺痛哭声，听得人心里发悸。安妮紧紧搂住父亲脖子，缩在何极怀里寻求安慰。卡尔抬头望向母亲，低声问：“妈妈，说错话让姥姥伤心？”
凡事都是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可真要逼到那步定要做,反倒心定。几个人走进楼道,陈纪衡和陈馨并肩在最前面,何极抱着女儿紧随其后,孙建军拉着小卡尔亦步亦趋。大家都不说话，安静得让人透不过气来。孩子们似乎也感受到大人紧张,睁着惶惑眼睛。
卡尔大声叫道：“妈咪妈咪。”甩脱孙建军手拼命跑上去拉住陈馨,“妈咪，们是要去姥姥家吗？”
“对啊。”陈馨竭力掩饰住内心不安,露出个温柔笑,抚摸儿子头,“记不记得会要说什？”
小卡尔乖巧地点点头，盯着妈妈眼睛：“记得，要叫姥姥好。”
“真是乖孩子。”孙建军故意装作满不在乎样儿，把卡尔抱起来举得高高，“明天叔叔给你买最新款变形金刚。”
陈馨摇摇头：“不是，让姥姥伤心，不是你。”她顿顿，转向丈夫和孙建军，“你们先坐坐，和哥哥进去。”
孙建军连忙道：“那好那好。”他向只能见人笑见不得别人哭，这种场合实在令他坐立难安。何极自无异议，俩人带好孩子，跟幼儿园小朋友似在沙发上排排坐，大气都不敢喘口。
陈纪衡和陈馨推门走进卧室里，陈母哭声还在持续，刀刀刮在人心坎上。孙建军舔舔嘴唇，瞧瞧何极。德国人倒比他沉稳些，边拍哄女儿，边拉着儿子坐到自己身边。
“呃，应该没什事吧？”孙建军指指卧室门，没话找话地问，努力让自己自在点。
何极道：“Wennesganzdu
卡尔疑惑地道：“怎是叔叔，不是舅舅吗？”
大家对视眼，忽然明白孩子是把孙建军跟陈纪衡自动划到家去，尽皆忍俊不禁，心情顿时和缓下来。陈纪衡握住妹妹手，道：“走吧。”
孙建军趁人不注意，俯下身曲指轻弹卡尔头：“瞎说什你？”
卡尔眨巴眨巴大眼睛，被中国复杂亲戚称为有点弄迷糊：“不是舅舅？难道是，呃，舅妈？”
孙建军翻个白眼，得，拉倒吧，舅舅还好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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