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国外,漂泊三年,你觉得很苦。
你知道老子出来多少年?二十五年。
你很快就会回去,你在那边还有亲人,还有家。
老子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那边连家都没,亲近人……也没。
干咱们这行人,有多艰难,多孤独,只有们自己最明白。在不知情外人眼里,那些充满文学色彩小说文字里,们这些人被称颂为国家英雄、无名战线上烈士,个个都好像浪漫情怀附身,个人英雄主义无敌,意志坚韧,无所不能。其实们自己知道,人意志能有多脆弱。信仰有时因为残酷现实而遭受打击,信念时常经不住磨砺而产生动摇,昨天还并肩起战斗人,可能下秒就会倒在路上,在们身边个个死去。会因为心里仅存最微末念头,仍然坚持着走下来,也可能有天因为最细微念头,就走不下去,彻底地离开。
知道那些年都在干什,都是为谁,为什变成那样儿……”
“凭什小钧儿、博文他们都是正常人,就个人不正常呢。每天所做事情就好像是,在外人面前拼命伪装成个好人,然后隐藏在见不得光地方做实验、练功,让自己身体越来越不正常……”
“韦叔叔专程去见。他没明说,猜,是贺头儿对实在忍无可忍,想甩包袱!”楚珣说到这儿咧嘴乐出来,不好意思,“整天打越洋电话,跟他闹,发脾气,还骂人,贺头儿是冒险派韦叔叔过来给做思想工作。要是再收拾不好,就要‘放弃’,把这个功能人当成‘废品’淘汰……”
传武默默听着,手指逐渐加力,抱紧楚珣。小珣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
楚珣话说半,还留着半。他不会跟传武说他那时每晚失眠,服用大量药物度日,医生诊断他重度抑郁。
韦约翰伸手揉楚珣头发,安慰迷茫岁月里小朋友。小子,看得明白,知道老贺为什选中你。你是个执着人,目标明确,内心坚定,知道自己追求是什。你那些表面上张扬、戾气,瞒不过眼睛,你是个内心平静人,你能忍受生孤独,认准,就不会放弃。
韦约翰看着楚珣在白纸上烫出幅画,少年英俊,意气风发。楚珣掉两滴眼泪在画上,再默默地用手指点燃画纸,烧成灰。每晚画张,在被窝里抱着,彻夜相对,天亮之前烧掉,不留痕迹。
楚珣像陷入深深回忆,脸上挂着笑,如今再回想那些糗事儿,也没当年那怨夫气重
他也不好意思跟传武说,他在电话里跟贺老总歇斯底里得,你们凭什控制,不干,你把要人还给,你不还给,他妈不陪你们玩儿……撒泼打滚得,小孩不懂事,好像全天底下人都亏欠他,甭提多丢人。
那年见面,韦约翰穿着米色风衣,戴顶圆形毡帽,握根竹节硬朗手杖,裤脚和皮鞋尘不染,风度翩翩。
校园里落英缤纷,地黄叶,绚烂之后归于平静。
两人就面对面坐在寝室里,望着窗外变换颜色。
韦约翰说,小子,知道你心里挣扎,憋得慌,想发泄,你现在捱过经历,当年也有过。你心里有你放不下人,你想念他,感情上拔不出来,老子当年,心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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