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小离,她也看见,你爸急匆匆地来,二话没有就尿在家门口!这儿!你看这儿,还是湿呢!”
底楼墙壁常年覆着层阴生青苔,既霉且湿,散发着令人不快味道。望着小离她妈手指地方,阵晕眩,有点辨不出这味道来自哪里,是她家本身晾晒咸鱼味儿,还是爸尿臊味儿。
不等表态,小离她妈又开始骂:“你爸脑子不灵光,你要不就好好看着他,要不就把
与这位残疾人大哥简直相见恨晚,可惜俩不住处,过几条街,他不得不把放下。直到那辆破旧残疾车笃笃地开走,才想起自己忘记问问他名字。想想,姑且就叫他雷锋好。他不但载程,还以他更博大苦难给予安慰——并不是什不幸人,至少仍年轻,四肢也还健全。
前路短,夜色也跟着浅,天空如同整块渐渐钝锈铁,显出浊黄、暗红等糟乱暖色。又行良久,看见鲜红太阳在地平线上勃勃欲出,打破闷浊世间,还以鲜活天地。
道边有些野花破石缝而出,罕见靛蓝色,特生猛,特好看。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亮透,两条腿不再是,副骨架也不是,唯有汤包依然拎在手里。
还未进家门,范小离她妈突然出现,趿着拖鞋,穿着睡袍,扯着胳膊不让走。
命人遇上苦命人,就捎你段吧。”
这辆残疾人车虽然罩着个棚子,但棚子破得可以,四壁透风。车颠儿颠儿地跑起来,老旧引擎隆隆作响。冷风飕飕地扑过来,像小刀子似剔着脸。
残疾人大哥特别健谈,下拉近两个陌生人间距离,缓解路劳顿倦与慌。
他说自己是个单身父亲,有个患唐氏综合症八岁女儿,前两年见义勇为在车轮底下救人,结果被救方翻脸不认,自己白白丢腿。
“施恩不望报,也不是为得到啥才救人,就是吧,心里挺凉……”
“你闻!你闻闻!你爸在家大门口撒尿啦!”
猜多半是爸又偷溜出去喝酒,他酗酒就管不住自己膀胱,打哪儿尿哪儿。为这,曾想过每次出门都把他锁在家里,可他跟闹,说不愿像条狗似被人拴着。
“婶子,哪有往邻居门口撒尿道理。”心已凉半截,但仍死鸭子嘴硬不松口,“你没看见可别乱说啊,没准儿是哪家狗呢?”
“还能是哪家狗,就是你家那条老狗!”
“妈,你跟冰哥好好说——”睡眼惺忪范小离出现在她家铁门之后,刚冒个脑袋,就被她妈声喝给骂回去。
他说自己前些日子收张百元假币,给他钱女人看着特别时髦漂亮,穿戴也都是名牌,他完全不信这种被命运眷顾人会拿假钞付几块钱车费,可事实就是想错。
“觉得自己真他妈不是东西。今天在街边买包烟,把那百块假钞给出去。”
他说那个卖烟瞎只眼睛,所以辨不出那百块真假。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朝地上吐口唾沫,笑骂道:这年头英雄相惜英雄,狗熊只能欺负狗熊。
把黎翘这位英雄得罪,把自己养家饭碗弄丢。在心里暗暗叹气,真他妈比狗熊还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