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袁这回听话比哪回都勤,还真就口不进,抬手就把饭桌上玻璃板给掀——
玻璃板碎为二,盛饭瓷碗也四分五裂,那锅屎烂饭,大半都泼在身上。
低头看眼身上污秽,它们就如压死骆驼那根软稻,垮,哭。像燃尽最后寸芯烛熔软在地,再站不起来。
“咱就不能不喝吗……妈被你醉酒撒疯给打跑,你再倒下这家就散,没……求求你,哪怕次,哪怕次你也心疼心疼,行不行?行不行?”
“爸……”喊他声,泪再崩不住,哭得特别难看,“爸,做人好攰呀……”
他送去神经病院,省得祸害街坊邻居!”
小离她妈看似给出个主意,可舍不得。尽管平时很少管爸叫爸,不是直呼“袁国超”就是啐他“老东西”,可还是舍不得。
“行行,屁大事儿,至于你大早就叽歪!”走宵,又疲又困,强打起精神跟她保证,“会儿拿抹布给你擦擦,你要还嫌有味儿,弄桶油漆来,把你这面墙都刷遍。”
“说刷就刷啊,把旁边这面墙也给刷。”小离她妈满意,将那副切齿表情拾掇干净,打个呵欠,转身回房。
总算得以抽身回家。打开房门,直面巴掌大厨房兼客厅,看见个白发老头儿以其熟悉背影对着,手里托着个碗。饭桌上,摆着锅由隔夜菜与隔夜饭加水炖成稀饭,毫不夸张地说,这锅饭炖得屎烂。
家里酒味弥漫,跟遭人打劫似团乱。白花花米粒撒在地上,油盐酱醋瓶瓶罐罐也东倒西伏。嗜酒到定程度跟吸d也差不多,每当老袁酒瘾上来都会这样,不是找酒就是找钱,床底下、米缸里,不管藏在哪里、藏得多好,他总有本事把它翻找出来,灵敏得跟缉毒犬似。
倦到极点,也怒到极点,他根本就不能再沾酒这东西,医生都说,他迟早得溺死在酒缸里。
手里拎着汤包来不及放下,冲老东西骂出声来:“说你每天在家吃吃屙屙也就完,为啥还上赶着给惹事儿!就是罐儿里王八,也没你这爱抽抽儿,老马知道识途,老牛知道舐犊,就你老袁最鸡巴有本事,前头马眼,后头屁眼,股脑全丢人现眼给人看啦!”
“你跟你爸就这说话?!你就把你爸当孙子骂?!昨……昨天……”老袁气青脸,两片嘴唇直哆嗦,他每回急就结巴,看着想辩解什,却又说不出句完整话。
“好好,不说……”瘟猪不食,病狗不吠,别说上下眼皮得用牙签棍儿撑开,连往常利索嘴皮子都动不。勉强吐纳着口活气儿,拿起手上汤包晃晃,“别吃那屎烂饭,蟹黄汤包,给你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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