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进来屋子修女打扮护士,莫青荷体力不支,右手滑到那军官暖热后颈,昏昏沉沉又睡。
这睡又是三天。
莫青荷没想到自己真差点死,他在秘密训练时学过暗杀和急救,知道子弹打在哪里看起来凶险却死不人,但毕竟只有理论,个礼拜前在来医院路上,感觉周围越来越冷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伤大血管,就算将就着捡回条命,没有两个月也下不床。
果然,情况和他预想样,莫青荷每天吸氧气养病,睡阵醒阵,等他能被护士推着在花园里散两圈步,倚着床头看窗外飞鸟打发辰光时,清明节已经过去。
他整整在床上躺个月。
莫青荷躺在外国医院高级病房整整昏睡个礼拜,在第八天上午睁开眼睛。
醒来第个感觉就是沉,身子骨成滩半融化蜡瘫在床上,接着又轻起来,整个人像飘在水上,又像浮在半空,他使劲勾勾手指,躺太久关节锈住,动弹麻嗖嗖。
双眼慢慢聚焦,最先映入眼帘是间敞亮西式病房,窗扇吊着白纱帐子,阳光晃眼。
第三个感觉才是疼,胸口像插着把钝器,喘气整个胸腔疼得快要炸开。
疼痛让莫青荷脑子闪过声弦响,他这才感到自己是活,那赌命枪没带他见阎王,他挣扎着动动身子,心想这是在哪里?沈培楠呢?
北平春天刮大风,雨水渐渐多起来,再转眼,日头长,天气也暖。
莫青荷很忙,虽然枪击事故被他和沈培楠致咬死是手枪走火,躲避些记者,他醒后探视戏迷票友却络绎不绝,送匾送花祝他早日重返戏台,病房被补品和点心塞得满满当当。
他强撑着病体对探视者笑脸相迎,日日等待,但这些人里没有个是他同志,没有张写字纸条,没有个心照不宣眼神,就连莫柳初也次没有来过。
莫青荷知道这是组织出于安全考虑暂时切断情报线路,他在愧疚之余隐隐有些失落,因此就更关注沈培楠动向,他希望能在恢复通讯第时间将有用情报传递出去
他费力地勾着脖子往下看,只见被子四角被掖得严严实实,上面平展展地压条黑大氅,三月早春犹寒,被窝却烘得暖呼热腾,他感觉身上被捂出酸臭汗,再定睛瞧,床边趴着个穿军装男人,脑袋枕着床沿睡得正香。
那正是沈培楠,莫青荷进医院后他就衣不解带在病床边守着,看着他挂七天盘尼西林,凌晨退烧才静心休息小会,他早累脱形。
莫青荷歪着脑袋瞧他,只见那军官伏在自己手边,鼻尖抵着床单,张英挺脸棱角分明,头发在床上蹭得乱蓬蓬,衬衫领子从军装外套里翻出来,松三颗扣子,露出麦色皮肤。
他睡着比醒时看起来有人情味,像只吃饱喝足卧在窝里休憩豹子,莫青荷病糊涂,努力想抬起手,举到半空又不支地落在沈培楠头发上,掌心贴着他后脑勺,很暖,青荷想起小时候出水痘,躺在土炕上,师兄也这陪着自己。
房间靠墙摆着只贵妃榻,老刘正用手撑着额头打盹儿,脑袋往侧猛地滑,迷糊间看见睁开眼睛莫青荷,叫声小祖宗就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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