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因为枪伤清减斤两,经过最近番调养已经完全恢复,在医院捂白肤色却直保留下来,此时样子非常漂亮与摩登,身白皙好皮肤,挺括格子短袖衬衫,珠灰短裤,人虽然不高,因为身条匀称,竟显十分颀长,像名正在大学攻读富家少爷,若再好好选择顶帽子,足可以去拍摄香烟广告画。
然而还没等沈培楠对莫青荷西式装扮加以欣赏,这小雀儿忽然露馅,他被烟雾呛得猛烈咳嗽起来,尼古丁熏得大脑异乎寻常清醒,肺部和胃部却叫嚣着痛苦,他弓着腰,被咳嗽和吐意逼得要流眼泪。
沈培楠赶紧把烟抢过来,若放在平时,他定会用最不客气语言加以嘲讽,但此刻他几乎忘莫青荷是他养小戏子,便忙不迭忍着笑拍他后背。
莫青荷眼里噙着被烟呛出来泪,哀怨回头瞪眼沈培楠,边咳嗽边嘀咕句什。
沈培楠没听清,便没有答话,还是下下使劲捶莫青荷后背,青荷摆摆手阻止他,提高声音。
莫青荷像牛皮糖,粘在他怀里就揪不下来,沈培楠只好连抱带拖得把他又弄回青石凳上,按着他肩膀往后退步,青荷骤然见光,抬起胳膊把脸挡严严实实,他为刚才话感到难堪。
沈培楠不给他躲藏机会,两手并用扯开他胳膊,俯身道:“没什可担心,名声好没用,做多少事才是真,过不几天,报纸会铺天盖地刊载沈某请日本人看戏消息,若果真能激起那帮刁民口诛笔伐,倒是轮抗日新浪潮。”他自嘲,“功绩大去。”
莫青荷偏着脑袋思忖沈培楠这番话,股异样感受升腾起来,像是疼惜,又像是崇敬,慢慢填充满整个胸腔。
他抚摸沈培楠军服袖子,拇指和食指捏着袖口颗金色纽扣,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怕沈培楠,青荷抬起头,眼前还是那张棱角分明脸,鼻骨稍宽,相貌堂堂,他迎着对方坚毅视线,把眼前男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仿佛被洗涤,盘桓数月恐慌,犹疑,虚伪消逝无踪,莫青荷从神经质般焦虑中彻底恢复,他又成初见时那个沉静文气莫老板。见沈培楠还等他回话,青荷把根手指竖在他嘴唇前,像说悄悄话般,轻声道:“将军,敬畏您。”
“唱。”莫青荷道:“你去请最好乐班和龙套,替把所有
沈培楠用力抱抱青荷,低头在他蓬松而清洁发顶轻轻吻:“戏事你仔细想想,愿意就来客厅找,不愿意,从花园角门走,乘最近班火车离开北平。”
莫青荷没有直接回答,他沉默地凝视花砖缝隙,浓密而纤长睫毛如两片合欢叶子垂下来,就在沈培楠想要转身时,青荷突然开口:“给根烟。”
沈培楠楞:“你会抽?”
莫青荷知晓沈培楠习惯,直接从他上衣口袋里翻出银匣子,抽支烟卷出来,动作娴熟叼进嘴里,又伸手用拇指比划两下,示意要火。
沈培楠看着他样子,忽然产生种与朋友交流奇异感受,他摸出镀金打火机递过去,莫青荷毫不客气低头凑近那团跳跃火苗,深深吸口烟卷,从两片微启柔软嘴唇中吐出烟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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