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你学着听话些,别总是给找麻烦,也多疼疼你。”
莫青荷低头,盯着自己骨节分明瘦长手指,突然从心里感到悲哀,个男人,凭什要听人辈子话,就算是倔,有自己主意,不好?
他忽然执拗起来,酸楚塌糊涂,将额头在前排汽车座上搁会儿,没有等到沈培楠安慰,便猛打摇下车窗,又奋力去撸手上戒指。外面天空乌云密布,风大雨大,车窗开,凉风打着呼哨,卷着大量雨水哗哗往汽车里涌,全打在莫青荷身上。
沈培楠本就不喜他任性,见他又成这副样子,火气蹭蹭往上冒,按着他肩膀往上摇车窗,莫青荷只觉得股热血往脑子里冲,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特勤,但实在压不住,手上戒指卡紧,拽红大片皮肤才撸下来,他挣脱禁锢,趁着车窗还剩下半缝隙,扬手将钻石戒指狠狠扔进车外昏沉雨帘,连个响动都听不着,就只剩光裸手指。
沈培楠脸色铁青,拳砸在副驾驶座椅上,冲开车副官吼声:“停车!”
笑容,朝他晃晃手中皮夹,开玩笑道:“你答应让管账,可要查!”
沈培楠突然打起精神,要来抢,莫青荷手快,把皮夹打开作势要翻,低头看,却突然愣住。
最醒目地方,端端正正摆着张旧得快卷边黑白相片,是名十八九岁少年半身照,少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模样很美,美温柔女气,丹凤眼,容长脸,鼻梁窄而秀气,是个恬静笑模样,眼睛里浸着蜜似。
相片没上色,但也看得出唇红齿白,穿王宝钏戏衣,背景是戏园后台,大约刚卸完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莫青荷自诩是个丰神韵秀美男子,跟他比竟逊色,他觉得少年美很眼熟,仔细想,他长得像杭云央,或者说杭云央像他,女气,柔媚,乖让男人女人都想疼爱。
吱声哨响,汽车溅起阵水花,停下。
他推莫青荷后背:“喂不熟东西,滚出去,爱去哪去哪!别再回来!”
莫青荷恐慌起来,双手扒着车门子不肯走,全身淋个湿透,然而沈培楠毫不手软,从右侧下车,冒着大雨绕到左边,打开车门子,像拖条死狗,把他从汽车里拽出来扔在大街上,然后上车
相片右侧竖写行蝇头小楷“沈玉乔赠夫佑彰亲启”,算算时间,整五年。字迹清秀雅致,下面印枚小指肚大小红章,单个“楠”字,仿佛被人摩挲许多遍,相片边角已经泛黄,红章和最下方字迹都模糊不清。
莫青荷不声不响把钱夹合拢,递给沈培楠,他突然明白,为什组织非让他唱不十分拿手《王宝钏》,为什相伴数月,沈培楠对自己依旧排斥,偏偏见云央便能揽着他亲吻,为什当初在戏院后台,沈培楠见到戏装自己,会瞬间失神。
他轻声道:“原来这位才是沈夫人,很秀气,与你很般配。”
再想说什,喉咙又酸又堵,说不出来。
沈培楠用手指轻轻抚摸相片中少年脸,又默默收起来,放进口袋里,淡淡道:“不要多想,你不像他,他听话,懂事,不犟,从来没跟吵过嘴,不过昆腔没你唱好,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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