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田忙去端,他今天完全没有平时趾高气扬架势,在藤原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拈只白瓷小酒壶,时斟酒,时亲自跑出去传菜,忙得头汗,军装腿弯和肘弯都起褶子,俨然是名合格侍应生。
自然,偷空闲忙还不忘瞥眼莫青荷。
莫青荷积怨已久,心知若计划成功,这就是川田最后顿饭,他怀揣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想法,提前天跟沈培楠申请要在饭桌上狠狠整治他回。沈培楠也不是善茬,见莫青荷有胆气,便答应只要不激怒藤原,允许他随意行动。
川田将烤花枝小心翼翼摆在木几子上,又殷勤给藤原剥扇贝,莫青荷看不起他,朝他举起酒杯:“川田先生,您今天担任侍应生吗?杯子空,劳动您大驾。”
沈培楠正与藤原右希探讨中国未来,闻言放下杯子,假意责备道:“没礼貌,你又不是没长手,怎好意思让川田中佐为你斟酒?”
雅音会馆这间雅座早已经改成日式装潢,茶烟喷香,乐声寂寂,道浅浅清水槽培植几杆翠竹,恰到好处形成道屏障,将那茶道女子挡在后面,犹抱琵琶半遮面,美得雅致而含蓄。
沈培楠与藤原右希面欣赏茶道,面对饮交谈,他们两位相貌差十万八千里,藤原年过不惑,身材瘦削,满面皱纹而格外显老,又因为初到北平水土不服,狠拉几天肚子,越发瘦两颊都陷下去,活像只糠萝卜。相比他老相,沈培楠身兵匪气,但仪表堂堂,又受过良好教育,从霸道里自生出股威严,此时两人做出主友客恭派头,看起来越发不和谐。
莫青荷坐在榻榻米上,观察藤原举动,心道日本人百般可恶,但尊崇礼貌这点倒好,他们脖子仿佛被安置枚木机关,动不动就僵硬点头,下巴直戳到锁骨窝里,幸好身矮脸短,否则胸膛定要被顶出个洞来。
用余光盯着藤原,他忍不住在心里恶意揣度,子弹当胸而过窟窿定能快速弥补他们脸短遗憾。
莫青荷觉得这想法有趣,很愿意与人分享,苦于作为半个人质,只能穿身白发亮西装,像只打扮漂亮装饰品,无声供人欣赏。换个姿势纾解腿部酸麻,他转脸对身旁直“看护”自己日本男青年报以微笑。
莫青荷指着身边看守自己青年,无辜眨眨眼:“按照川田先生言论,们这些伶人理应为大家服务,可是身边这位先生不知道怎,动他就紧张,不愿意连累他吃不好饭,只能麻烦中佐先生啦。”
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日本青年此番专门来控
青年精通空手道,枪法奇准,是藤原最得力私人护卫,在日本军中很有名气,生却干净腼腆,若不是提前知道他身份,莫青荷真要把他当成是餐馆侍应生。
青年不懂中国话,见莫青荷朝自己示意,便殷勤地举起牙著,夹枚生虾放在他酱油碟子里。
莫青荷不客气将虾生吞,牙齿刺破皮壳,享受血肉喷溅快乐。
出于安全考虑,守卫和无关人员全都分布在外,而房间内侍者位置则由川田久中佐暂时担当。
雅室小门忽然被拉开,隔着疏落竹影,隐约见名和服女子双手举托盘,跪坐于门外,是新上道烤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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