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继成本来脸苦相,闻言立刻收敛神色,敬个标准军礼,干脆答道:“是!”
礼毕,他后退步进入队伍,忽然暧昧笑起来,士兵们直憋着,见他笑,都忍不住跟着低头开始窃笑。
莫青荷闹个大红脸,原来这孙继成与沈培楠脾气相投,很受器重,他自恃为名保家卫国硬汉,向看不上这些优伶。孙继成每次来周公馆汇报工作,总遇见莫青荷要香气扑鼻拉琴唱曲儿,要翘着兰花指,副兔儿爷腔调搓麻将,因此直将他与大烟,酸儒,妓女,算命先生等同视作祸国之流,动不动白他眼,故意找些不痛快。此时听说他这走后门吃白饭二椅子想随队当兵,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好笑很。
沈培楠没空管这些,他副官将汽车停在面前,恭恭敬敬拉开车门,沈培楠回头对孙继成嘱咐几句,带上三名护卫,闪身进汽车。
孙继成对汽车再敬军礼,直到听不见发动机运转声,他转身打个手势,队伍立即反应,自动分为六人小组,队队各自散开,无声无息沿小路分头前进。
夜风清新而微凉,暗蓝天幕布满层绵羊状卷毛云,被风吹着快速游移,露出轮灼灼月亮。
这忽然出现月光将院中景致照成玉雕琼宇,莫青荷站在窗边,深深将口弥漫花香空气吸入肺里,回头望沈培楠眼,微微蜷曲双腿,展臂跃而下,正落在那片刚开垦过烂泥地里。
尽管是二楼,但洋楼楼顶比普通民宅偏高,从脚底板涌来冲击力几乎让他绊个跟头,莫青荷立刻收腹前倾,就地向前打个滚,借力起身站稳,拍拍膝盖沾泥土。
身后哗啦啦阵响,沈培楠也跳下来,见莫青荷没受伤,把将他拽起来,无声地朝花园后门队伍跑去。
月亮又藏入云彩之后,莫青荷面跟随沈培楠奔跑,面在黑黢黢夜色里努力辨认这支安静又严谨队伍,待看清带头人长相,他才坐实自己猜测,这正是沈培楠视为心头肉骑兵队,但今夜有人无马,只集齐大约个排兵力,最为奇特是,没人穿军装,大家都清色身着白布对襟小褂,青布扎脚裤,脚蹬胶底老布鞋,若非仔细对他们站姿和整齐板寸头仔细观察,简直会误以为是群有组织黄包车夫。
很快,夜色掩映之中,莫青荷身边只剩下孙继成,其他四名
队伍带头人是骑兵队队长,叫孙继成,由于这支队伍士兵从各营各连抽调而来,在编制之外,因此大家从不称呼军职,都叫他孙教官。
见沈培楠破窗而来,孙继成双脚立正先敬个军礼,随即将视线移到莫青荷身上,将他光鲜亮丽形象从头到脚打量番,不由紧皱眉头,问道:“他来做什?”
沈培楠将莫青荷往前推:“他想进部队,你带带他,看是不是那块料。”
孙继成愣半天,见沈培楠没有开玩笑意思,回答道:“报告师长!这里不是戏班子,养不起大少爷,恐怕……”他又看眼莫青荷,为难道:“这细皮嫩肉,恐怕没他能干活啊。”
沈培楠啐口,使劲推孙继成脑门,骂道:“臭小子,现在连都使唤不动你?他不会,你就教他,先让他给你扛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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