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意识到大家在等着自己,急忙咚咚几步迈上楼梯。
然而刚才这抬头,莫青荷跟挽着沈立松那位美艳妇人打个照面,目光交错瞬,她忽然停住视线,掀开覆面黑色透明网纱,深深看莫青荷眼,红唇扬,露出丝说不清笑容。
用来固定面纱朵黑色绢花镶满碎水晶,耳边两颗钻石,给张雪白鹅蛋脸限定界限。
妇人移开视线,将网纱往下拉,对沈培楠道:“长得还凑合。”
又从鼻腔里冷哼声:“你家兄弟都个德行,闹吧,看你们到时候怎收场。”
那穿旗袍姑娘听见他问好,便不好意思作出逃跑这等小家子气行为,朝两侧朋友望望,转身面对沈培楠,刻意做出大方样子,应酬道:“沈先生,好久不见,家父直很惦念你。”
这句话说得颇有优越感,仿佛她是这家女儿,沈培楠倒是客人样。
莫青荷对这突然冒出来“三嫂”心存戒备,特意打量她样貌,只见她二十四五岁年纪,在未婚女性中并不算年轻,头发非常之黑,像在原本颜色上又漆层,因此就显得不太透气,绺绺烫成波浪,统别至耳朵后面,露出颈上挂白珍珠项链。
她旗袍素净,佩戴珍珠却圆润硕大,似乎有标榜自身品性端庄以及家境优渥嫌疑,沈培楠显然理解她意图,客气回句多谢挂念,还没等她说出新话,就转过脸应付旁人。
这番矜持亮相和问候结束,亲戚朋友们下子热情起来,过节似簇拥着沈培楠进洋楼,走在最前面人与他七嘴八舌攀谈,关系稍疏远落在后面,却也都满脸喜色。
说完并不等沈培楠回答,踩着双墨绿丝绒细高跟鞋,扶着木扶手,咔哒咔哒上楼去。
沈培楠目送那双匀称小腿在视野里消失,很不喜欢她轻视态度,皱皱眉,问旁边沈飘萍道:“大嫂怎,这次回来,她仿佛很有意见样子,是跟大哥拌嘴?”
沈飘萍个性,即便放在新式女子里面也称得上豪爽直率,但并不妨碍她有着姑娘细巧心思,她手里擎着顶大草帽扇风,探身仔细看看莫青荷,视线在他过分整齐鬓角和手上
莫青荷本就掉队,索性不去凑这个热闹,在门口站站,眼见着沈培楠军装笔挺身影被各色礼服和西装淹没,这才不紧不慢跟随几名副官往门厅走去。
正值夕阳西下,最后抹余晖将洋楼外观映金碧辉煌,浅绿色大理石铺成阶梯却让人眼目清凉。
等进正门,脚下踩着又成柔软羊毛地毯,莫青荷边走边看,只见这间门厅方方正正,布置很是简约,到处应洁白,白漆欧式矮柜顶端摆着浅黄色绢花,地上铺白绒垫毯,墙壁用白底暗花丝绸裱糊,挂着几副西洋油画,大厅正中道半圆形宽阔楼梯,铺着深褐色木地板,被水晶吊灯照光可鉴人,非常显眼。
这种雅致布置,倒不像北平府邸味追求奢华,很有几分洋派大家之风。
莫青荷自知此行越不显眼越好,兀自慢悠悠踱步,头顶冗杂脚步声却停,抬头看,大家都停在楼梯半途,沈培楠探身朝下张望,朝莫青荷做个加快速度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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