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博士早注意到他,热情应声。
柳初戏是真大不如从前,莫青荷是行家,师兄哪儿出错,哪儿不对味他眼就挑出来,起先还在心里记着,等着过会子提醒他,但听着听着就不记,太多。
好容易散场,大家摇着手往外走,莫青荷逆着人群往里走,跟着个剃秃瓢小龙套到后台,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戏园子老板声音。
“莫老板,莫爷!咱们是老相识,花高价儿请您,把这大间屋子给您单独用着,你说你,啊?他朱小云小生戏最近这红,求着都不找他,专把戏给您,您不能这糊弄呀,您听听您今儿戏,让怎说!”
老板话音未落,莫柳初清清朗朗声音响起来:“出去!”
天没劲儿,要不是朋友给两张票子,都不愿来……”
“呦,被你这说,听着还有点争风吃醋意思?”
“嗨!这世道,跟当兵争,那叫自取其辱……”
两人嗨嗨笑阵,并肩走进去,莫青荷站在门厅,指甲死死掐着掌心。
等背后脚步声听不见,莫青荷抬起头,这才发现眼前《玉堂春》大海报里画是正是柳初,袍带小生扮相,身姿颀长,抬起手指点着个角落,面容儒雅而俊秀,但海报淋透雨,湿哒哒褪色,画中人失英气,显得有些落寞。
“哎,说莫老板,这是怎个意思……”
咣啷声响,里面不知砸什东西,那老板语气下子变,恶狠狠连说大串,最后嘭推开门,气冲冲往外走,莫青荷站在门外没躲开,险些被他撞上,老板没好气儿扫他眼:“哎你谁啊,谁放你进来,这是后台,不让进……”
说到这突然认出莫青荷,下子闭嘴,老板想摆出个笑脸,但毕竟还生着气,手背叠着手掌拍两下,回头指着大门:“你劝劝他,啊,去劝劝,赚两个钱容易吗,
莫青荷横心,转身大步朝门内走去,小伙计站在门口,见来客人立马打躬作揖,抬头看见是莫青荷,吓大跳,指着他,结结巴巴道:“您不是,不是……”
莫青荷掏出五块钱打赏,冲他摇摇头,伙计立马乐开花,掀开帘子,高声朝里叫着:“您里面请!”
戏园子里昏昏暗暗,飘着股木头腐味儿,莫青荷找个位置,刚刚坐下,戏台子圈电灯泡忽然亮起来,锣鼓咚咚锵锵敲,帮跑龙套暖场子孩子依次翻跟斗跳上台,各个舞刀弄枪,演出打打杀杀热闹戏,台下稀稀拉拉几声叫好,莫青荷回头看,后头座位都空着,二楼包厢几乎没有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上六成座儿,戏园子老板倚在门口嗑瓜子,脸色阴沉沉。
这情景让他很是诧异,想当初,他和柳初在这里搭戏,离开场还有整两个钟头,台下滴滴答答就满是人,坐着站着,人叠着人人挤着人,捂出身臭汗还眼巴巴等,在后台就听见座儿里海去叫好声和吆喝声,哪曾有现在冷清?
伍素云扮苏三出场,莫柳初扮王金龙也出场,莫青荷远远坐着听,边无意识转着手指上钻石戒指,抬手叫住路过茶水博士,低声道:“等散戏,让柳初在后台等。”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