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沈培楠不在家,是最好、可能也是唯时机。
云间戏园离前门不远,建于清末光绪年间,距今已经有三四十年历史,莫青荷十七八岁时和莫柳初搭档,曾经当过这里台柱子,后来因为戏园太旧太窄,根本容纳不越来越多戏迷,他俩就改地方,去全北平城最大百花大舞台,这座戏园子,少两位名角儿支持,也就慢慢冷清。
谁料到,莫柳初养好脚伤后,哪儿都不去,偏偏选这家来公演。
汽车离戏园还有段距离,莫青荷叫住司机,把车子停在条小巷子里,也不叫人跟随,自己撑着雨伞,从街边没过脚背雨水里淌过去,在戏园门口停下来。
日头明显短,刚过点钟,天已经有要黑征兆,半昏半明,像张渐渐被被抽干血脸。戏园门口是条马路,路人三三两两踱步过去,有朝里瞥眼,面无表情又走,也有脸不耐烦,咒骂着阴沉天气,莫青荷怕被人认出来,背过身假装去看张淋透大海报,脚下犹犹豫豫,盘算着等见柳初,该如何开口。
,你不知道,前天和宗义去听戏,在戏园子门口碰上他,本想说两句话,结果他看见转头就走,好让人没面子。”
他抱怨个不停,两道秀眉蹙成个小疙瘩,夹着烟卷手搭着莫青荷肩膀,不依不饶道:“师哥你说他是不是死脑筋?”
莫青荷被他缠没办法,在他脸上捏把,笑道:“你这张嘴,怪不得陈先生怕你。”
云央还要说话,莫青荷叹口气,起身把他按在座椅上:“你替打,赢算你输算,亲自去请趟柳初。”
他说完就往外走,杭云央站起来要送他,莫青荷转身接过他手中香槟杯,把剩半杯酒饮而尽,做个留步手势,对听差喊道:“准备车子,去云间戏园。”
背后传来由远及近脚步声,几句京腔调侃飘在莫青荷耳朵里。
“不是说,莫老板这阵子戏是真不行,说不出哪儿不好,可往那站,就觉得缺点儿精气神!”
另个声音接道:“瞧着吧,自从莫青荷傍上沈师长,宣布不登台,莫柳初就跟被抽骨头似,那戏唱,天比
听差正靠在门厅,瞧着滴滴答答细雨打瞌睡,闻言急忙送来条披风给莫青荷系上,又撑起伞,路送他出门。
北平秋天,下雨就给人以凄凉之感,路人被风吹得缩着脖子,马路两旁银杏树仿佛在夕之间黄透,阵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往下掉。
莫青荷坐在汽车后座,把车窗开道缝,额头抵着窗玻璃发呆,汽车夫听见呼呼风声,回头笑道:“少爷,你关关窗,当心雨水冷着你。”
莫青荷没搭腔,紧紧身上披风,那外面雨像要印证司机话似,被秋风卷着,股股往车里飘,把他肩膀浇湿大片,冷冰冰凉津津。
他想,他迟早要面对柳初,尽管他直试图回避,希望借着家里人多热闹,让柳初来凑凑牌局,自然而然化解两人之间尴尬,但他知道柳初不肯,柳初从小替他打架,护他爱他,口干粮要分他半,这份情意,用社交场上手法去糊弄,是作践他,也对不住两小无猜那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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