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莫柳初不是退而求其次人,他输给沈培楠,输落魄而难堪,现在只想保留点颜面,因此主动做个干脆利落收尾。
莫青荷谢过门房,转身回客厅,斜歪在沙发里,抱着只软垫逗猫玩。
小黄猫困要命,见主人不睡,它也不愿意独自呆着,打个哈欠,蜷成团缩在莫青荷身边,闭着眼睛,随着主人抚摸呼噜两声。
自鸣钟当当连敲十下,莫青荷还没有要上楼意思,老刘看看窗外墨样夜色,欠身笑道:“莫老板回去睡吧,怕是火车晚点,不知道什时候才能到,有在这守着就行。”
莫青荷握着只装洋酒玻璃瓶,给自己倒个杯底,兑冰块和进口蔻蔻,口灌半杯,半闭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轻轻道:“想等他回来。”
噪乱哄哄直响,索性袖着手,站在门廊下看雨。
老刘站在旁,笑道:“杭老板跟从前样活泼,还是这爱玩爱闹脾气。”
莫青荷怔,他这才反应过来云央刚才话是什意思,不由露出丝苦笑,他想着师弟模样,眼前闪过那张旧照片里玉乔含着笑脸,轻轻叹道:“师座以前定很宠着他。”
老刘看他表情落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忙劝慰:“要真说疼,不及莫老板。”
“刚认识时是宠阵子,后来嫌他话多碍事,渐渐就冷下来,最后就只给钱捧场子,不大见他面。”老刘嗨嗨笑着,自语道:“师座那个人,好处是不吝惜钱,坏处是性子急,没什耐心。”
沈培楠离家近两个星期,莫青荷从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想念他,想跟他说说话,想跟他讲小时候和柳初起长大过往和做出许诺,讲讲他们起爬过树,挨过打,背过戏词,墙角蛐蛐儿和开遍院子小白花,他曾穿着件看不出颜色破棉袄,小心翼翼握着柳初手,对高他个头师兄说,等长大,就给你做媳妇儿。
他不想瞒着沈培楠,他为他抛弃师兄,抛弃自己过去,他需要坦白和忏悔,也需要在恋人怀里获得点安慰,哪怕只是安安静静拥抱。
莫青荷蜷在沙发上,听着钟表走动声响,不知不觉睡着,觉醒来已经是后半夜,身上多条毯子,客厅昏暗片,只亮着盏煤气灯,小黄猫嫌被闷在毯子里憋气,探出头,把
秋风卷着细雨,斜斜直往门廊底下飘,吹得人脸上冰冰凉凉,莫青荷点点头,站在廊下眺望夜雨里黑黢黢花园,只见岗哨处灯光动动,辆人力车停在门口,举着伞跟站岗小兵攀谈两句,转身走。
不多时,门房举着伞,跳跳穿过满是水洼子小径,唤声少爷,将封字条送进莫青荷手里,打开看,却是莫柳初字迹。
信是用毛笔写,洇着雨水,字写个大个小,歪歪扭扭不好辨认:
“多谢惦念,改日登门拜谢,莫柳初。”
这是他和师兄约定联络暗号,意思他那边情形不稳定,让莫青荷不要主动与他联系,等确定安全,会再想办法恢复通讯。但莫青荷知道这张字条意不在此,他俩今夜见面太令人尴尬,师兄不想再见他,他也没理由再去找莫柳初,两人情分,至此就算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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