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怔怔看着他,沈培楠却猛地抽回手,厉声道:“婊子,别碰!”
他抓着缰绳翻身下马,从腰间抽出手枪,往前迈步,将冰凉枪口抵着莫青荷眉心:“沈某好人做到底,成全两位红角儿、两位好同志,
没有片刻犹豫,两人拔腿朝着树林深处狂奔,莫青荷身上有伤,被盐渍和汗渍浸,只觉得全身皮肤刀割般麻痒刺痛,但他步也不敢停,歪斜小枣树在视野里棵棵后退,蒿草刮着他脸颊,风呼呼地吹过耳畔,胸腔像着团熊熊之火,被风箱下下鼓吹着,他听见自己粗重呼吸声,然而逃跑已是徒劳,背后光点越来越亮,杂乱马蹄飞踏过草丛,夹杂着两声人唿哨,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边疾驰而来!
莫青荷停下脚步,冲莫柳初低声道:“是骑兵队,来不及!”
莫柳初会意,手枪竖在耳侧,咔哒声将子弹上膛,轻轻对莫青荷道:“跟他们拼,死也不能被逮捕!”
莫青荷跟着拔出手枪,猛转过身,面对着越来越近骑兵队伍,手电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然而就在他准备扣动扳机刹那,只见带头人披着张黑大氅,身形动作十分眼熟,微微俯着身子,眉头深锁,鹰隼般锐利眼神径直盯着莫青荷!
马蹄声已经响在耳畔,烈马不耐烦喷着鼻息,莫青荷在瞬间被抽去力量,往后退两步,放下手里枪,将煞白脸转向莫柳初:“师兄,是他,他来。”
月亮从云彩背后露出头来,溶溶月光如水样笼罩大地,也笼罩着群疯狂狩猎者和两名手足无措亡命徒,骑兵队训练有素,如鬼魅般快速从前后左右包围他们,踏着蒿草,缓慢绕着圈子,哒哒马蹄声来自四面八方,莫青荷从队伍里看见孙继成脸,还有共同围捕过江山战友们,也许死在那场战斗中老三魂魄也来,每个人眼睛都像刀,轻蔑,仇恨,恣意剜着他,片片凌迟着他血肉!
他注视着马背上人,他从来没见到沈培楠如此愤怒过,肃杀就像尊怒不可遏罗汉,威严就像位不可世天神!他们离得太近,莫青荷能看见他颈下枚闪着冷光银扣,沈培楠勒紧缰绳,居高临下怒视着他,仿佛在严厉逼问,为什要逃跑,为什要挑战权威,为什要背叛自己!
莫青荷呆呆站在原地,莫柳初抬着双丹凤眼,迎着沈培楠喷着怒火眼睛,他突然扣住师弟手,坚定道:“少轩,不怕。”
他手在发抖,手心满是冷汗,然而莫青荷根本没有注意,他甩开莫柳初,扑到沈培楠马前,像抓住根救命稻草,捧着他手,用脸颊轻轻揉蹭他手背,低声道:“沈哥,不能去南京,你杀吧,不怕死,就是不能去南京!”
“舍不得你,沈哥,就是舍不得你……”他絮语似剖白,夜委屈,年委屈,从小到大皆是委屈,但世上又哪有所谓委屈,切衡量算计,都是为想得到东西。他眼泪不受控制滑出眼角,沿着脸颊滑进沈培楠指缝,浸湿双雪白棉布手套,沈培楠不为所动,挑眉毛:“莫老板,好唱功,好身段,也好厉害演技。真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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