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月光照着他脸,汗水血水混成片,沾着枯草叶子,耳畔和颈侧全是道道殷红鞭痕,沈培楠俯视着他,目光恍惚闪过丝疼惜或悲伤神情,但太过短暂,等莫青荷注意到时,那双漆黑眼睛已经恢复素昔冷漠。他最终什也没说,从莫青荷手中夺过缰绳,打声唿哨,带队扬长而去。
马蹄声渐渐远,行人身影消失在无边夜色中,莫青荷和莫柳初在荒凉原野里走着,踏着蒿草翻起细浪,踩碎地溶溶月亮。
阵冷风吹来,莫青荷两手抱臂,冻得缩缩脖子,他朝天空瞥眼,自言自语道:“要中秋啊,这年,就快过去。”
让你们去阴间唱夫妻,好不好?”
其余人见此情状,也纷纷下马,三两下缴两人枪,有人按住莫青荷,有人按住莫柳初,沈培楠往后拉枪管套筒,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突然对着莫青荷眉心扣动扳机!
手枪发出啪声脆响,大家都惊呆,莫柳初被两名士兵反剪着双手,被声音所刺激,如梦初醒般猛烈挣扎,冲沈培楠发出哀鸣般嘶吼:“你这个疯子!”
然而没有流血也没有死亡,莫青荷和沈培楠相对伫立着,谁都没有动下,许久,莫青荷露出丝哭似苦笑,抬眼望着他,轻轻道:“你这个人,就是这毛病。”
他猛然回头,对呆若木鸡莫柳初吼道:“师兄,枪里没子弹,他肯放们走!”
沈培楠神情冷峻,拉缰绳,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接着对所有人做出个撤退手势,他大氅被夜风扬起,苍白月光从上面滚落下来,水珠似溅落在草丛里,他冲莫青荷回过头,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发出声冷笑:“什共党间谍?不过是个卖屁股货,老子养鸟!”
在场士兵暧昧大笑,他也跟着笑,半晌脸色凛,语气阴鸷而傲慢:“莫青荷,咱们帐两清,滚吧,以后别让再看见你。”
莫青荷没有动弹,他仿佛丢魂,颓然望着沈培楠离去背影,这个不可琢磨国军师长,这个永远都把事情放在心里,自以为没人知道傻瓜蛋!莫柳初上前来扶他,被他用力推开,莫青荷朝着沈培楠马奔跑起来,把抓住他马缰绳,那高头大马被猛然勒,险些要抬起前蹄放声嘶叫,莫青荷瞪着沈培楠:“你休想!”
他眼神随即柔软下来,慢慢解开挂在手腕上大串黄铜钥匙,掰开沈培楠手,郑重放进他手心,低声道:“这是你给,现在还给你。”
“沈哥,走,你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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