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沈家小姐,有责任保护你安全……”
莫青荷话还没说完,沈飘萍回头打断他:“你不也只是个唱戏?”
莫青荷被呛得哑口无言,不由摇摇头,感慨这位大家小姐冲动和任性颇有当初自己风范,他解下腰间支手枪递给她,用眼神示意她噤声,行人沿着摇晃树影,往后山走去。
他们是在运送粮食回寺庙路上发现不对劲,午夜月光如烂银铺地,山野乱石和长着细小绒毛蔓草都被月色映成亮晶晶玉雕,每个人肩上扛着袋粟米,踏着细霜和雪水,沿着年久失修石板路折返,在路过座龙井茶园时,原野猛然停住脚步,把拽住莫青荷,警惕朝东边山林望去。
莫青荷愣神,立刻察觉危险,他听见树林深处隐约传来纷乱脚步声,离很远,那伙人并不掩饰自己行踪,边走边大声说笑。他只听会儿,就判断出这伙人穿着统厚底牛皮军靴,那话语并非方言或洋文,而是地道日本话。
嘟冒着泡,部队在野外驻扎,伙夫买不到时鲜蔬菜,只能用锅毫无油水咸菜汤凑合,战士们把舂好米放进锅里,捧着碗就着咸菜汤吃米饭,这已经是师部动用各种关系搞到最好粮食,天两顿,每顿三两,行军耗费大量体力,这点粮食对战士来说远吃不饱,而上头负责采买*员克扣钱饷,军粮里有石头有沙子,不时有人被石子崩到牙,苦着脸呸呸往外吐饭粒。
百里之外杭州茶山,支十多人小队也正为解决难民粮食供给,在日本人封锁下来回奔波。
夜幕笼罩寂静山岗,个大雪初霁夜晚,天空湛蓝,繁星漫天,莫青荷带领队伍无声无息蛰伏在树林阴影里,此时他们已经离耶稣救济院仓库很近,莫青荷掏出寺院和尚画幅不知所云路线图,借着月光努力辨别方位。
不知名夜鸟躲在林中吱吱鸣叫,前夜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大颗大颗混着冰渣雪水从树顶往人脑袋顶砸,冻得人猛地缩下脖子,莫青荷握着枪,控制着呼吸幅度,避免呼出白气阻碍视线。
背后响起窸窸窣窣脚步声,回头看,是原野带着五六名市民从小路赶来接应,莫青荷冲他做个跟上手势,原野点点头,还未行动,名身穿棉袍和平底绣鞋姑娘从他背后闪出来,定睛细看,竟然是换下旗袍沈飘萍。
他与沈培楠居住时曾经多次听过,绝不会出错,他们遇见,是股闯进山林日本兵。
声音越来越近,莫青荷头皮麻,全身有如过电,血液有如沸腾般冲向头顶,他如受惊麋鹿般
莫青荷惊讶张大嘴:“你怎把她带来?”
原野猫着腰绕到莫青荷身边,后背贴着片土坡坐着,还没说话先红脸,他本来干练而寡言,在对待女性方面就偏于木讷,结巴道:“、拦不住,她、她说她会使枪。”
沈飘萍头利落短发,发丝被夜风吹着,她冷冷瞥原野眼,没有开口。
莫青荷急直上火,推着沈飘萍肩膀:“太危险,这是闹着玩?”
沈飘萍目光甚是冷冽,不仅没往后退,还向前逼近步,道:“少废话,们家人,没有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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