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梗着脖子,暗地里攥紧拳头。
“小莫,你跟着时候,你想读书,送你去读书,你说想家,托朋友翻遍北平城找你阿娘,为保住你,那要命节骨眼上跟东洋鬼子翻脸,回老家第天,满屋有头有脸宾客,他妈老子三十几人,当众被抽大耳瓜子,就这样都护着你,生怕你被家里人欺负,当初莫老板爱吃、爱穿爱用,咱们家哪样短过?这他妈都是作践!”
他恶狠狠攥住莫青荷条手腕,手上使足力气,硬是攥出几条蚯蚓似红痕,声音像打雷似从喉咙里往外滚:“那宠着你,怕打起仗你
沈培楠煞费苦心为今晚和谈准备许久,却接二连三碰钉子,最后竟被莫青荷独自撇在雨夜里,他混迹声色场多年,从未遭此败,像根木头桩子似杵着,好像在数千双看热闹眼睛里出丑,感到既羞愧又愤怒。
他看着莫青荷深脚浅脚往回走背影,简直火冒三丈,他很想走之,彻底撂开手,让莫青荷体会到说出这些话后果——他知道莫青荷还爱他,因此格外肆无忌惮,然而转身走几步,他忽然又停下。
太窝囊,他憋着股子劲,兴冲冲要来找他宝贝儿破镜重圆,谁料好不容易拉下张老脸,老婆没追到,反而越弄越糟,快到要决裂地步,这回去太窝囊!
他气得浑身发抖,冲莫青荷背影吼道:“小兔崽子你给站住,你说明白,老子说怎就是废话?”
莫青荷仿佛根本没听见,头也不回,雷打不动走他路,那柄被他抛下雨伞被阵风吹着,连滚几滚,落在片泥泞里.沈培楠快气炸,他宁可莫青荷像从前样不管不顾顶撞自己,能痛痛快快打架分出个胜负,而不是闷声不响副要撂挑子样子,就好像他们数年感情在夜之间都成狗屁。
他抹把脸上雨水,低声骂句脏话,甩开步子追上去,把拽住莫青荷胳膊:“你耳朵聋吗,让你回来!”
莫青荷倔强咬着嘴唇,用力要推开他,山里夜晚安静,两人争吵已经引起八路军营地注意,不远处油布帐篷亮起煤气灯,隐约有人伸着头往外看,莫青荷又气又窘,毫不示弱冲他喊:“姓沈,是唱过戏当过兔子,不代表这辈子都由着你作践!”
沈培楠拉住他手臂,自认为胜券在握,脸怒容顿时散去,箍着他后背往臂弯里搂,低低叫着宝贝儿,听见他这句话,动作突然停。
“作践?”他后退步,从上到下打量莫青荷,双漆黑眼睛忽然带点复杂神色,像在反复思量这句话意思,半晌抬起胳膊,泄愤似用手背抹去下颌摇摇欲坠滴雨水,反问他:“莫青荷,你说作践你?他妈你说老子是作践你?”
莫青荷全神贯注跟他扭打,试图挣开他禁锢,冷不丁身上力量撤去,他虚晃下,险些站不稳,再抬起头时,正撞上沈培楠眼神,莫青荷知道他是真急,沈培楠真动怒时候不骂人,也不说那些下流话,灼灼双黑眼睛盯住自己,嘴唇抿成条缝,好像要把所有话硬生生咽回肚子里,那目光却烫好像要把他魂都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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