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楠茫然看着他:“给你寄过信?”
莫青荷很委屈,心说那时刚收到信时心里是怎样狂喜,等看清内容又是怎样番心灰意冷。沈培楠皱着眉头想许久,拍脑袋,哈哈大笑道:“想起来,是写过,那时部队为表决心,动员校官以上军人写信登报,声称愿断绝切后路以身报国,是种宣传策略,家人都不在国内,就写你名字,刚写好放在桌上,吃顿饭功夫就没,现在听你说,大约是副官看见信,顺手寄出去。”
莫青荷啊叫声,不好意思让沈培楠抓到新把柄,刻意绷紧面孔,作出副无所谓表情。
山林弥漫着股潮湿气息,太阳升高,树影把阳光裁成束束,洒在满地湿漉漉落叶
雨,空气分外清新,草木鲜嫩而洁净。
草场旁边,两名不同党派军官并肩行走,个细腰长腿,另个高大魁梧,是幅顶好看情景,两人边走边讨论突围策略和路线,走出营地范围,周围人影渐稀,山林愈发茂密,棵棵参天大树树冠相互纠缠,将阳光彻底挡在外面,山路也愈发陡峭,条从乱石中开辟小路转角,几名国军战士在修补昨夜被雨水冲塌哨岗,沈培楠向他们问候几句,神情凝重起来。
密林深处有块巨大青石,被冲刷十分干净,站在上面向下俯视,恰好能从树林缝隙望见南麓山坡情景,道道战壕积雨水,沈培楠背着手朝远处眺望,眉头蹙成个疙瘩。
莫青荷轻巧跳上石头,垂着两条腿坐着,抬头看他眼,道:“你在担心军粮事?”
沈培楠愣下,点点头,挨着他坐下,伸手搂过他肩膀,莫青荷索性枕在他腿上,伸手去摸他脸,还没碰到,就被沈培楠捉住,他把莫青荷那只瘦长手攥在手里,轻轻揉捏他掌心,然后就忍不住发出声重担在身喟然长叹。
莫青荷眨眨眼睛:“前几年鬼子敌后大扫荡,最苦时候,们连着好多天都吃不上顿饱饭,为吃想好多土办法,等回去教给你。”
沈培楠没答话,莫青荷来精神,下子坐起来,检视周围草丛,果然看见好些能吃野菜,深山人迹罕至,生长格外肥美,他很得意叫出几种野菜名字,说这种炖汤入味,那种能跟玉米面和在起蒸窝头。
沈培楠被他这种没粮没饷野路子打法弄得哑然失笑,莫青荷兴致勃勃说着,见他只盯着自己瞧,就闭嘴,话题转道:“沈哥,你说们在敌后只游不击,那很不对,大家都是贫苦人出身,也没人发军饷,都是带队伍打来多少算多少,打不过就只能偷袭,鬼子枪炮厉害,打到最后,个村子里连男人都没有,们是比不上你们能用几十万条命拿去拼,但比起那些投降日军做伪军中国人,不知道有骨气多少。”
沈培楠听他温声细语说话,全身都觉得熨帖,他沉浸在失而复得情绪里,格外宠爱他点,连斗嘴心思都没,把莫青荷手抓到嘴边,亲亲他手背,叹道:“都快忘,你在身边时候有多高兴。”
莫青荷脑子里想都是正经事,被沈培楠这打岔,脸上热,咕哝道:“那你还要写信跟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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