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荷脸色变:“坏。”
受到哨声招引,四五名穿同样制服巡警从不同方位朝他俩走来,吹哨那位面露疑窦,他从沈培楠和莫青荷装扮嗅出殷实味道,不大敢冒犯,试探着说串上海方言。
莫青荷疑惑望着沈培楠,沈培楠是杭州人,勉强听懂大半,正把词语连接起来理解意思,巡警失去耐心,换官话:“外地人?”
“你们谁是孩子父亲?”
“都不是?那母亲呢?”
阿忆眉黑肤白,五官细致,穿着新衣裳,漂亮像个摆在橱窗里洋娃娃。莫青荷跑去买支冰淇淋,回来时候,只见名身着低胸洋装金发女人对阿忆弯下腰,伸出戴着蕾丝手套手,轻轻在他小脸上掐把,笑道:“甜心。”
沈培楠没觉得有什不对,莫青荷也没反应过来,可在阿忆眼里,这位外国友人酷似只香气扑鼻猿猴,他正被晕车恶心感所笼罩,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玻璃珠子似眼睛,哇声哭出来。
这下子好像扭开开关,糖果和冰激凌都失去作用,阿忆悲声大作,站在人潮拥挤上海滩,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遗弃事实,会儿叫妈妈,会儿叫爸爸,哭涕泪横流,好似全世界委屈都加在他个人身上。
沈培楠眉头蹙成疙瘩,他没经历过这种阵仗,恨不得喊口令让他安静,可怀里那小而沉重身体胡乱扑腾,根本不给他面子。
“你快点,你们快点……”他不知道该发布什命令,四下环顾,身边也没有能服从他命令人,他二十年军旅生涯中头次失去主动权,沈培楠老大块头,僵硬箍着怀里孩子,昂贵毛呢西装被蹬出几个泥脚印,窘得几乎要流汗。
“什,你是舅舅,那他是谁?你们带孩子来上海干什?”
“闭嘴,让他自己说!倒要听听看,他到底认不认识你这个舅舅!”
他俩个是**党,个是国民党,正是从战场退出对恋人,打算带亲戚儿子离奔赴美国,这个故事太过离奇,遮遮掩掩越是解释越显得可疑。
人群往后退出个圈子把他们围在中间,巡警态度更不客气,句接着句把他俩硬是说成人贩子,纠缠十多分钟,沈培楠终于彻底失去耐心。骂句粗话,手往后腰摸,利落地掏出支勃朗宁手枪,径直指着巡警眉心!
枪身烤蓝闪着寒光,喧闹声好像被突然关停,人群沉默数秒,猛然爆发出阵尖叫,乱哄哄朝四处逃窜,汽车鸣笛,自行车咣当倒地,远处巡警们吹着哨子赶来支援,场面片混乱,情景堪比青洪帮火并。
莫青荷原本还着急,突然就被沈培楠窘态逗笑,他哄两句,摇着手笑阵子,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
沈培楠托着阿忆小屁股,表情近乎扭曲,瞪着莫青荷:“妈,想想办法!”
莫青荷举着只半融化冰激凌,竭力忍住笑容,正视这场人间悲剧:“阿忆,咱们回家,马上就回家,不哭啊。”
他随手朝远处指:“你瞧,妈妈来。”
沈飘萍当然不会出现,他手指着方向却突然想起声尖锐哨响,人群朝两边分开,位身穿黑制服巡警含着哨子,鼓着腮帮子朝他俩使劲地吹:“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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