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
路行来几乎没有碰见人，七弯八拐绕
半天，他终于在处半掩
窗户边，找到小家伙主人。
然而卧室里除颜醉，竟还有个人——是个老太太。
她坐在把梨花木宽椅子上，双腿搭着条深棕色毛毯，身上穿着朴素棉麻长衫，转过身时，露出头黑白相间盘发
颜醉这时已经绕过屏风，只给他留下道修长剪影，那抹剪影微微侧过头，轻笑：“神秘强大帝国师后裔，还用得到本城主保护吗？”
沈轻泽：“……”
这个梗是过不去是吗？
大门打开又合拢，沈轻泽又在浴室等待片刻，直到外间空寂走廊上，几人渐行渐远。
浴池里锦鲤石像已经停止流入热水，室内蒸腾雾气也随着池水冷却，而渐渐散去。
“理当如此。这才像位雷厉风行城主大人。”沈轻泽竟然笑，他只手端在腰间，脊背挺直，目光如箭锐不可挡，“
说每句话，都说话算话。”
颜醉定定看他半晌，又走开：“那就好。”
“那
城主大人，在下可以走吗？”
沈轻泽如此说着，却没有征求对方同意意思，迈开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颜醉双手环胸，施施然走在他前面，“就跟你说浴室外面有侍从守着，当然，如果你是成心希望引起误会，倒也不介意。”
食无忧。”
沈轻泽没有多作解释，平静语气里却彰显出强大自信：“需要矿场出原矿石，很多。还需要批工匠，和农夫。”
颜醉这次沉默时间略久，半晌，才缓缓开口：
“这些可以给你，但矿洞坍塌还在清理，产出矿石有限。旦分给你，能卖出去换粮就少。所以你要明白，这批原矿石意味着什。”
“你若失败，消耗掉不仅仅是些石头，而是城里很多人，活下去依仗。”
水池角，那只可怜兮兮木竹小鸭子，正浮在角落里，被荡开涟漪不断往外推。
城主大人似乎忘带走他心爱小玩具……
沈轻泽心中动，随手将小鸭子捞在手中。
小鸭子雕琢得相当精致，栩栩如生，尤其圆溜溜脑袋，摸上去极为光滑，也不知已经被颜醉把玩多久，才盘得这圆润。
沈轻泽带着小鸭子去颜醉卧室寻他。
沈轻泽：“……城主大人先请。”
颜醉行至屏风处时忽而回头：“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若有问罪那日，最大责任实则在。”
沈轻泽眯眯眼：“……哦？”
颜醉粲然笑：“毕竟，是自己决定要相信你。”
沈轻泽静默瞬，轻声放轻，带着点微妙好奇：“你……莫非是在保护吗？”
他声音不复之前调笑，变得深沉冷酷，这场对话已不再是两个共浴人之间闲聊。
而是渊流城两位实权者之间谈判，利益分配。
“如果没有换取足够粮食，哪怕你之前立下滔天功劳，依然会向你问罪。”
颜醉不知何时已经从浴池里起身，披件黑色丝绸睡袍，腰间细带松弛，露出犹带着水汽肌肤，衣摆包裹着两条笔直长腿，赤脚踩在石砖上。
他来到沈轻泽对面，平视他眼睛，目光宛如两柄利剑直戳肺腑：“所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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