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泽淡淡望着他,不置可否。
这时节,夜晚已经有几分寒意。
颜醉不知从哪儿摸出个小巧暖手铜壶,不由分说塞到沈轻泽冰凉手中,又把自己那身碍事盔甲卸下来,只穿着身轻薄紧身长衫,硬挤到对方身侧,共享块靠垫。
鸭鸭趁机溜到颜醉怀里,满足地吸大口麻麻2号气息。
沈轻泽挑挑眉:“城主大人没地方躺?”
“你猜。”颜醉没有正面回答。
他左手撑住车壁,缓缓俯身,凑到沈轻泽近前,嘴唇勾起抹似笑非笑红:
“因为你,城里那些贵族都炸开锅,你倒好,善后烂摊子丢给,拍拍屁股就走,招呼都不打个。”
他声音刻意压低,灼热呼吸在狭窄空间里交融,沈轻泽被对方圈在臂弯和靠枕方寸之间,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闻言轻咳声:“让范弥洲转告你。”
不远处,护卫们分成数组来回在营地附近巡逻警戒。
扎营车队升起篝火,火光明灭不定得映出城主大人半张脸,他神容平淡,看不出喜怒,只是视线笔直地落在沈轻泽那只打着蝴蝶结手指上。
沈轻泽无奈,圈圈把纱布揭开,指尖光洁如玉,只隐约有不到厘米微红,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瞧出来破过皮。
沈轻泽淡定道:“都说没事……是他们小题大做。”
良久,颜醉舒展眉宇,从鼻子里哼出声含糊不明轻笑。
颜醉舒舒服服地伸个懒腰,险些打到沈轻泽脸:“整个马车队只有这辆马车能睡人,难道主祭大人忍心看着本城主露宿荒郊野外?”
沈轻泽揣着手炉,沉默片刻,问:“你晚上要睡这儿?”
“不然呢?”颜醉梳理着鸭鸭软毛,双目半阖。
沈轻泽盯着他看半天:“你究竟是来干嘛?”
颜醉无可奈何地睁开眼,幽幽叹口气:“唉,你怎点情调也没有。你怎都不关心冷不冷,饿不饿,大老远跟过来累不累
“哦?还以为你怕见到呢。”颜醉半眯着眸子,忽然捉住对方“受伤”手指,仔细看两眼,啧啧笑。
“主祭大人真是坏透。居然想出这种法子整治博亚。”
沈轻泽抽回手指,面不改色地道:“彼此彼此。博亚子爵说是被人当枪使,觉得他说有道理啊,出面扮黑脸,敲打那些贪婪蛀虫,你再出面扮白脸,安抚人心。”
他慢条斯理地抚平鸭鸭脑门上炸开黄毛,幽幽道:“你瞧,哪里是给你烂摊子,分明是给你收买人心机会。城主大人应该感谢。”
颜醉笑笑,缓缓直起身:“你也说是群蛀虫,用得着收买吗?何况,你出面,出人,们也算互利互惠。”
左右无人注意,他手撑住车轴,轻巧地攀上马车,不等沈轻泽发话就钻进来,不忘顺手掩上车门。
大白狗转头看眼重新关好门,又像什都没看见似趴回去。
鸭鸭原本正吧唧吧唧啃着蚯蚓干,见颜醉,立刻抛下沈轻泽和蚯蚓干,欢天喜地要扑过去蹭,被满脸写着不爽主人把揪住后颈皮。
“啾啾!”
沈轻泽手捂住鸭头,皱眉盯着他:“城主大人放着城主府不呆着,路跟过来,莫非只是专程来问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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