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信“见钟情”,也不敢信“大彻大悟”,因为他爱个人太慢,放下个人太难。他不懂也不明白。
“那,”花向晚不敢再想下去,她艰难移开眼,尽量让自己冷静,沙哑开口,“现下……你们打算怎办?”
“此事会去和掌门商议,不过在此之前,有三个问题。”
昆虚子说着,抬眼看着花向晚:“第,少主打算如何处置魊灵?”
“第二,另半魊灵在哪里?”
就是因为太在意,太痛苦,所以不敢奢求,她骗他太多,那就再也不信。
哪怕她真说喜欢他,哪怕她再承诺他,对于他而言,也早已只是谎言。
他不敢相信现在,只能抱着记忆里那点点暖意安慰自己。
只要她曾经喜欢过他,那就够。
至于现在喜不喜欢,他早已不敢信,也不敢要。
因她明知魊灵存在而不灭,是为私情玩忽职守。
因她叛宗背道,是为私情抛下切。
如今他杀沈逸尘,杀个无辜之人,也是因为她。
如谢长寂这样修道者,若为己之私连无辜者都肆意伐害,那他道,也就彻底毁。
可他还是受人算计,走到今日,皆是因她。
破心转道,下死生之界。”
“可转道与堕道线之隔,”昆虚子声音微沉,“他只要稍加引导,对于长寂来说,便是灭顶之灾,不知道长寂经历什,可花少主,”昆虚子抬眼,带几分克制看着他,“长寂不该是这样。”
花向晚不敢说话,她愣愣看着在法阵之中被铁链拴住谢长寂。
他不该是这样,她不知道吗?
他本来是死生之界当空明月,天下人敬仰云莱第人。
“第三,”昆虚子语气微顿,“魔主,你确定死吗?”
他在意是沈逸尘和他长得样吗?
他那聪明,怎会不清楚,沈逸尘是鲛人,本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脸和性别。
可他还是被邪气所侵,无非只是因为,这件事有那万分之可能性,动摇他唯拥有东西。
晚晚爱谢长寂,是如今他所有坚持根本。
然而这份“根本”,薄弱得连他自己都不敢信。
她看着法阵中昏迷不醒人,感觉利刃来回刮在心上。
她清晰意识到,她从来不曾真正解过他。
她以为她说得够清楚,也信他说他真不在意。
他说他不在意自己骗他,不在意她喜不喜欢,回不回应,她以为他心思透彻,她所作所为他都明白,然而直到今日,她却才发现,他终究是个人。
哪里会不在意?哪里会不痛苦?
可如今狼狈至此,是什原因,她不清楚吗?
是因为她。
他是因她,步步走到今天。
因她杀温少清,是为私情杀恶人。
因她放纵云清许去死,是为私情放纵好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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