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生答:“Thisishe。”也不知道是为什,谢兰生在Nathan语气中察觉到丝无奈。
他希望是自己多想。
下刻,Nathan说:“谢导,《生根》胶片
看出莘野不打算讲,谢兰生又向他确认:“所以,你共有两件想做事,当演员是其中件想做事,此外还有另外件想做事,对吗?”十分奇怪,谢兰生坚持认为他自己天赋有限,生只能做件事,而莘野却定是能同时完成几项事业。
莘野颔首,承认:“对。其实刚从Harvard毕业时……觉得演戏挺无聊,不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看法已经变。做电影……很有意思。水准还远不够。如果想讲故事,想帮你演绎故事,还需要再去观察形形色色各类人,理解各自不同立场,再用自己琢磨出技巧进行夸张、放大,这很有趣。希望有天自己可以真正感到满意,然后……”
后面话莘野没说。直到很多年以后,谢兰生才知道莘野当时省略话是“帮你实现你梦想,帮你完成你艺术。”
那时莘野眼神很沉,谢兰生只感到疑惑,却完全看不明白。
但他其实预感到与自己会有些干系。他是个纤细人,时常会有非常敏锐洞察力和“未卜先知”能力。他22岁,沉湎自身,对于感情浑浑噩噩混沌无知,但却凭着股本能隐约窥见未来角。
会儿觉得那里不好,又想改这里又想改那里,然而因为知道切都已经是不可能,便徒劳地唉声叹气。
他用最大度数放大镜和最苛刻眼光看待《生根》这部作品,虽然明知它受众可能根本不会在意,却还是难受。
比较奇怪事情是他从来不怀疑祁勇。他没想过焦点会不会错,画面会不会虚,在他眼里,莘野、囡囡、祁勇、岑晨肯来帮忙就已经是最大福,他不应该指责什,他唯能指责对象就只有他自己。
有时,因为不想过于纠结,谢兰生会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想莘野。
在莘野去上海那天,谢兰生曾问过莘野以后究竟想干什。
…………
谢兰生就这样在反省和焦虑当中度过最难捱个星期。
这个星期,说长很长,说短其实也很短。他常常在胡思乱想中便突然察觉自己已经发好几个小时呆。上午,下午,晚上,就这地,在空白中飞逝而去。每晚睡下,再睁开眼,就又是新天。
这天早上北京有雾,清晨茫茫地片白,谢兰生在焦急当中终于接到后期公司剪辑师Nathan电话,是来自澳大利亚国际长途。谢兰生爸爸在单位里是总工程师,家里有台固定电话,这在1991年非常罕见。也多亏这台电话,谢兰生能接到长途。
“Hello,”Nathan那熟悉嗓音通过话筒传出来:“谢导在吗?”
当时莘野说:“暂时是想当演员。”
而谢兰生则是奇道:“为什是‘暂时想当’?”
莘野笑笑:“因为另外件想做事现在还做不成。”
“是什?”谢兰生只觉得疑惑——莘野还有做不成?年轻、英俊、精明世故,继父还是洛城oldmoney。
莘野笑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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