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人目瞪口呆,宋玉章收回目光,放声音道:“没事,教训小孩子。”
银行账目因利率调整而轻松不少,宋玉章说要买美国股票,而且要让宋齐远亲自去炒股,被宋齐远极力反对,宋玉章不听他,“怕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样胆量可没法发财。”
宋齐远道:“如今银行债还没清,等铁路通,有回报,银行债清再谈这些不好吗?”
“就是因为银行债没清才要想办法开源,铁路通是有大把钱来,但通铁路还要段时日,现在银行已经闹过回,无论再传出什亏损消息,许多人都不会再信,趁这个时候才最好唱空城计。”
宋玉章边说,手指里夹烟在空中挥舞着,道道白烟,令宋齐远眼花缭乱,他稍稍冷静下来,屁股在宋玉章办公桌上挪挪,“那……会不会又亏呢?”
柳传宗摸下他头顶,“不能这说行长。”
“你干嘛那护着他,”柳初转下那双清澈无邪大眼睛,粗声粗气道,“亲眼看见他跟沈老狗,他们两个……两个玩同个女人!”
在他满脸期待中,柳传宗平板无波道:“说谎时候中间不要结巴。”
“、什时候结巴!”
柳传宗收柳初做干儿子,干儿子很聪明,聪明得叫他都吃惊,同时柳初粗俗下流比他天资还叫他吃惊,张嘴就是污言秽语,实在是没有半点小孩子天真可爱。
毛蛋改个新名字,叫柳初。
“柳初,”宋玉章看向那焕然新小男孩子,淡笑道,“很不错。”
或许是常挨饿,柳初说是今年已经十岁,看身量与脸蛋却都是七八岁模样,倒也不黑,剃个毛栗子头,露出张很清秀耐看脸,瞧着挺像个文雅小孩子,只是出声就粗噶难听,像个四十来岁抽烟抽倒嗓子大汉,“给钱。”
“给钱?”
“改名字就是重活次,重活次就是算是今天刚出生,今天刚出生那今天就是生日,所以——”
“三哥,你可是赌桌上常胜将军,你说说你为什常胜不衰?”
宋齐远手指慢慢摩挲着。
“上赌桌最要紧是胆气,你不怕,你输得起,所以
对这方面,柳传宗没有经验,只能耐着性子矫正他,叫他不要乱说话。
柳初呢,其实心里知道自己讲话难听粗俗又下流,但他觉得这样很快乐,所以也并不打算改。
柳初趴在二楼栏杆,看着宋玉章在银行大厅中同人说话,他口无遮拦道:“他人长得这好,干嘛开银行呢,卖屁股多省力气。”
宋玉章正在楼下同职员交谈,忽然听得头顶传来惨叫声,抬头看,却是柳传宗双手抓着柳初脚,将他倒提在空中。
柳初头脸全被坠下来袍子遮住,两只手在空中乱摆,骂也骂不出来,只是吱哇乱叫着。
柳初昂着脸摊开手,“给钱。”
柳传宗木木呆呆地垂下脸,“阿初,不能跟行长这样说话。”
“没关系,”宋玉章大方地挥手,在那毛栗子上弹下,“给你十块钱,拿去买糖吃,”宋玉章指柳传宗,“记得给他十块钱,挂账。”
宋玉章脚步轻快地下楼。
柳初背着手看向柳传宗,“长得挺标致,怎那小气,就给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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