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冕确发馋劲,但不是对橘子,而是对这看上去自私薄情宋玉章。
人哪,贱起来真是谁也拦不住,他就独独地爱宋玉章这个腔调。
两人阵颠倒之后,傅冕从背后用双臂勒住宋玉章,“明天靠岸。”
“是不是不能问去哪?”
“东城。”
“碰上条货船,跟他们换。”
宋玉章拿这橘子在鼻尖吸口,“换多少?筐?”
“个。”
“个?”
傅冕笑,笑得有些少爷模样,“他们船上也就剩这个。”
宋玉章又翻过页书,右手食指按下大拇指,独自人时,他总能冷静地思考,面上表情镇定得可怕,门口有动静,他神态姿势甚至呼吸都变得慵懒起来。
“看得进吗?”
“打发时间。”
宋玉章合上书,问道:“什时候靠岸?”
傅冕在床边坐下,“想下船?”
实惊吓到他。原来人命那薄,声响,命就没。小凤仙是顶苦出身,大约可以算是无父无母,苦熬多年才有出头之日,如今也算是全毁,可真要他死,他还是想活,想活,比想死还想活。
宋玉章单搂着他肩膀,轻抚他依旧是乱蓬蓬头发,“别怕,有。”
小凤仙身为个小囚徒,却莫名地无比相信宋玉章这另个囚徒,他依偎在宋玉章怀里,想人生场戏,终有起伏时,他得等,得忍,得小心地攥着自己命不从台上跌下去。
虽是在河上,傅冕仍旧是不让宋玉章出船舱,河道上船只往来,宋玉章生得这扎眼,万让人眼瞧见,那麻烦就大。
宋玉章盘腿坐在床上,目光遥遥地落在那块木板上,想那天孟庭静撬就是那块板子。
宋玉章道:“东城?”
宋玉章“哦”声,毫不珍惜地剥开橘子皮,捻起瓣橘子塞进嘴里,“不错,挺甜。”
宋玉章吃完整个橘子,瓣都没给傅冕留,傅冕就直看着他吃,等他吃完之后,才评价道:“你可真是够狼心狗肺。”
宋玉章吃完还在嗅橘子皮香气,“你给,不就是让吃意思?”
傅冕盯着他,“就点没想着?”
宋玉章冲他笑,“想,想馋死你。”
“总在水上飘着……”宋玉章道,“遭过场海难,在水上有点心慌。”
傅冕知道他切,调查得清清楚楚,他将手从背后拿出来,握住宋玉章手,同时将手心里东西也团到宋玉章掌心。
宋玉章摊开掌心,是个青中带黄小橘子。
“哪来?”
船上干粮罐头充足,就是缺乏鲜食,宋玉章上船之后头两天还有鲜果,到现在已经五六天没见过这新鲜玩意。
如果再稍近点儿,或者孟庭静当时不那急,说不定就发现他。
发现他之后呢?以傅冕性子,小凤仙应当是立时就死。其实如果真是这样也怪不得他,他没出声,是孟庭静太敏锐,宋玉章翻过页书,想他当时也不知道是失望更多还是庆幸更多,他也不是圣人,兴许都有吧。
既然小凤仙还活着,那他就也必须活着带小凤仙脱身。
傅冕这样果断地弃清溪于不顾,想必是受到某些压力,或许有人想逼傅冕做些他不想做事。
譬如说,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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