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有点无措。
他现在对陈洲身份有点混淆。
到底是上司,还是朋友呢?
陈洲放笔记本起身,没摘耳机,走路很轻巧敏捷,压脚步,显然是耳机那头还在说话。
张向阳被他沉默地用手势指挥着推开最里面门。
陈洲直接打断他,免去张向阳绞尽脑汁撒谎窘迫,再次用安排工作语气道:“东西放下去卫生间洗漱,今晚就先凑合睡客厅里沙发,明天晚上回来再说。”
张向阳被指挥着去卫生间。
洗漱台上整齐地放着电动牙刷、牙膏、梳子、须后水、洗面奶,很简单很单身汉……也很直男,很像陈洲风格。
张向阳从包里拿出自己洗漱用品和毛巾。
他边挤牙膏边看镜子里自己眼。
他累糊涂,这样冒冒失失地跑到人家里来,陈洲好心,他不能顺着杆没完没地攀着人啊。
“陈工,……还是附近找个旅馆住吧。”
陈洲回过脸,张向阳站在门口,脸为难。
陈洲心想:这人就是这样,对谁都愿意体贴照顾,唯独对自己最苛刻,仿佛只要点小小善意就能把他压垮。
“进来。”
里。
关于行李分配,张向阳下车慢,没插上手,除手里抱着绿萝,后备箱里东西陈洲已经全提上,行李箱拉杆和油桶上挂环挤在块,嵌在陈洲手心。
张向阳冲上去,抢下陈洲左手提被子,陈洲没跟他争,空出手拉下后备箱,“嘭”声,锤定音,带着张向阳往电梯走。
电梯飞快上行,眨眼之间,“叮”声已经到十六楼。
陈洲走出电梯,张向阳在电梯里又停会儿才跟上。
门打开是间卧室,张向阳回头看陈洲,陈洲对他指指床。
张向阳心想不是睡客厅吗,他向客厅方向指指。
陈洲抬起手,指指手上腕表,手指点在8,浅浅地做个口型。
张向阳看懂,陈洲意思是他可能要通宵。
张向阳张张唇,陈洲又指床,随后他眉头微微皱,似是听到让他很不满信息,他对张向阳又点点头,转身重新往客厅走去,张向阳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说话,他跟着跨出半步,探出半个
脸色挺尴尬。
有种入侵他人私人领地感觉。
张向阳动作很小心地刷牙洗脸,洗完脸后又细致地把洗脸盆冲洗遍,用完洗漱用品又重新放回塑料袋,装回包里。
他拎着包出来,陈洲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耳朵里戴着蓝牙耳机,听到脚步声后,他抬起头,伸手对张向阳做个向里手势。
张向阳下明白过来他正在开会。
陈洲刻意肃脸。
门外人听他语气沉沉,背都直,虽然还没说服自己,脚步却还是迈进来。
“陈工,……今天只是个意外…………”
张向阳觉得很羞愧,他现在脑子太僵,嘴里说不出圆满谎,搞得场面这尴尬。
“有什事,明天再说。”
心里草又长起来,在他胸膛里不断乱窜。
陈洲推开门,“进来吧。”
张向阳站在门口没动。
他想:这实在没道理啊。
本城少说也有几百家旅馆,就算被那家赶出来,他换家就是,总是有地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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