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妈还客气什,难得回家才要多吃几顿做饭,”李玉娟推他,“去吧,回房间去。”
张向阳不肯,李玉娟也不肯,母子两个这时候不约而同地犯起倔,李玉娟推他,张向阳不动,还在小声争辩,“妈,你就让来吧……”
厨房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两人对话。
张向阳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先转过身,用背对着厨房门口。
陈洲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背对着他张向阳与面对着他李玉娟,他道:“阿姨,有什能帮忙吗?”他想起早上买条鱼回来,礼貌道:“会杀鱼。”
这是张向阳活二十四岁,哭得最痛快次。
它不伤心,不痛苦,它是高兴,像卸身上千万斤重担那般轻松。
李玉娟拧块毛巾给他擦脸。
张向阳很好不意思地接过毛巾。
李玉娟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他,可看到张向阳这样崩溃过后如释重负模样,她又不想问。
“对不起,妈妈。”
这长时间以来,她儿子直满怀歉疚地生活着,而她却无所知。
李玉娟眼眸忽然湿。
细瘦手臂紧紧地抱住她小孩。
她仰起脸,面上片湿热。
想忍住泪,想做出个男子汉样子,张向阳努力平复着胸膛起伏,然而在自己母亲面前,他仿佛天然地卸下切防备。
在妈妈面前哭,不丢人。
张向阳微微弯下腰,他靠在母亲肩头,将这多年隐藏压抑、委屈,还有劫后余生般庆幸股脑地全发泄出来。
到底有多幸运,才会得到这样答案?
张向阳将李玉娟抱得很紧,语意哽咽,呜呜咽咽地说着李玉娟听不清话,好会儿,李玉娟才终于听清楚他在说什。
李玉娟没说话,面上神情在陈洲看来略微有些古怪,“鱼杀好。”
陈洲往厨房走步,道:“还有别能帮忙吗?阿姨,您不用把
她儿子她最清楚。
肯定已经不知道暗地里偷偷流过多少次眼泪。
不问,问也是剜旧伤疤。
李玉娟道:“你去歇会儿,把鱼汤烧好,中午吃简单点。”
“不用,没事,”张向阳忙道,李玉娟接受他,以这样惊雷落地却无声方式,他急切地想做点什来回报她,“来吧妈,难得回家。”
“你没有对不起,”李玉娟用力而清晰地说道,“向阳,你绝对没有对不起!”
张向阳耳朵滚烫,眼泪浸满他脸颊,他外表已经长成大人模样,而他内心仍像幼儿样渴望着亲人理解。
跨出去那步,他已经做好前头是万丈悬崖准备,迎接他却是片宽广无疆温柔海。
“谢谢,谢谢……”
他哭很久,他妈妈没有劝他止住,只是温柔地抚摸着他背脊,陪着他慢慢将心情平复下来。
他说:“谢谢妈妈,对不起妈妈。”
李玉娟听清,用力拍下他背,“说多少次,不要动不动就对妈说对不起!”
李玉娟忽然怔住。
是从什时候开始,她儿子常常向她说对不起,多到她都老要念叨让他少说点对不起?
好像就是从某刻开始……只是她从来没有去深究过她那乖巧懂事儿子到底是为什总是那小心翼翼地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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