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陆坐在棕床上曲着双腿,胳膊架在膝盖上,双手捧着脸,望着面前大片瓜地,面无表情天长地久地出神。乡间风很爽也很野,他来十来天,虽然尽量不去晒大太阳,但是光是吹着风就已然黑不少。
床底凉席上还趴着个十三四岁瘦削少年,正翘着腿用脚板顶床,边捂着嘴小声地跟电话那头女孩子抱怨这里条件如何艰苦:没有飞机场,没有火车站,客运车上卖票跟路匪恶霸样凶残。房间里装是单机制冷古董空调,太阳能还要用抽水机充水……严啸是舅姥爷家外孙,昨天跟着母亲刚从北京来,有点被迫体验生活意思。
严啸自以为对哭河头这个地方是没有任何期待。只天半时间,他已经寂寞如雪。和同龄孩子没有共同话题玩不到块,也谈不上有什娱乐,他倒是很想和郑陆亲近亲近,他觉得这个小陆哥哥很得他眼缘,看着就舒服。对于他喜欢他会温和如水上赶子去表达善意。可惜这人总是懒洋洋地问句答句,并不怎爱搭理他模样。他心里有些失落,这里竟然有人这不待见他。
地头上个半大小崽子穿着大裤衩子下到处水塘子里掏虾,更小点两个孩子站在岸上围观。时三刻大旭拽着岸上草丛从水里爬上来,把手里只大马虾往红色塑料桶里扔。往前跑几步,到个更大鱼塘子边上,短裤褪,露出半个白白屁股,和身上其他地方肤色形成鲜明对比。因为要在小水塘子里掏虾,所以他把尿排在大鱼塘里。
四周片安静。
忽然响起两声小孩子大声尖叫,郑陆吓跳,心里顿时咯噔下,往地头看去时不见大旭影子,岸上孩子正盯着水里瞪大眼睛,还在不时叫唤。水塘子浅,应该不会有事吧。郑陆正要伸出两条腿到床下找鞋,这时候底下已经有个身影箭般地翻身冲出去。看那速度和边跑边脱上衣潇洒身姿,郑陆就知道事情要坏,就在严啸大手挥,将T恤随手掷在个大西瓜上时候,郑陆已经紧随其后,大声叫起来:“别急,别跳。”然而为时已晚,严啸已经跑到岸边,见大旭在水里上下翻飞地扑腾,刻也没有停留,以个异常优美入水姿势个猛子就把自己头毫不手软地插/进塘底臭淤泥里。
水塘其实很浅。小孩子尖叫是因为好像看到条小水蛇,大旭则是被惊得屁股歪到水里去。
郑陆顾不上脱衣服扑扑腾腾地也跟着下水,河底淤泥太厚,湿滑难走,郑陆甩起胳膊腿以最快速度摸到严啸腰,拔萝卜样把严啸从塘底捞起来,就着脏水把他头脸烂泥先涮把。严啸当即惊天动地地大咳起来。
岸边只有杂草能借点力,郑陆托着严啸,又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到岸上。大旭早把桶里虾全倒到地上,险伶伶地斜着身子伏在塘岸上提桶水来给严啸洗眼睛,鼻子里淤泥。
严啸用小孩子准备撒泼甩赖样姿势坐在地上,闭着眼大咳,后来仿佛是咳出满脸泪来,以致于已经洗干净,他还是闭着眼,仿佛因此而不好意思再张开眼似。两个小蹲着围在边上,不时为他摘摘头发里浮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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