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郑陆头也不抬,气得话都懒得说样。
严啸快跑两步,把头伸到郑陆面前:“真挺好,哥,头发短人精神。”昨天还是小陆哥哥,今天就简单剩下个哥。
郑陆掌罩到他脸上,用力推开。严啸顺手攥住他胳膊,脸上笑嘻嘻。
回到舅姥爷家,小舅妈已经开始做午饭。今天村长家里老爷子出殡大摆流水席,家里人去帮忙帮忙,吃酒席吃酒席,只个小舅妈留在家里给几个孩子做饭。
吃完饭,郑陆回楼上想睡午觉。靠在床头把自己作业检查遍,都写完。百无聊赖地把陶承柏专门给他写解题笔记本子拿过来翻看,陶承柏字如其人,工整,遒劲有力。解题步
,其实眼睛里都有点笑嘻嘻,只是不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
几人齐肚皮朝天地躺到大路上。郑陆这时才觉出满头满脸热汗。烈日照在眼皮上,闭上眼也是片微红明亮,热得皮肤上有种细小刺痛感。
忽然间手被盖住,郑陆睁开眼睛侧过脸,严啸还带着脏泥手掌盖在自己手上,泥已经干是种灰白颜色,掌心软绵,皮肤表面上脏兮兮,底子却是异常白皙,泛着种健康光泽。顺着严啸细细手臂直向上看,锁骨斜飞到肩膀上方,是种少年未长成瘦削。眼角还是红红片,那双眼睛里此时尽数散放着善意想与自己亲近目光:“谢谢你,小陆哥。”严啸说着握握郑陆手,声音里多少夹着些尴尬。救人不成,反倒差点被泥呛死。
郑陆不置可否,只是此刻再仔细回想刚才情景,却觉得是无比想笑,越想越觉得搞笑,可又怕严啸着恼。最后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笑得杏仁眼眯成条缝,后槽牙都露出来。大旭和另两个小崽子这时候抬起脑袋看他,不失时机地齐声大叫:大河马!
严啸脚大概是被水底玻璃划到,流点血,很疼,所以最后是被郑陆背回去。严啸有点不好意思,想找点话聊,又怕郑陆因为说话会更累,因此路上都是个犹犹豫豫状态。不远段路,把郑陆累个半死不活。不长不戳头发还在不停地往下滴汗,正好滴在眼角边上,又热又痒。郑陆气喘吁吁地想,要是陶承柏在就好。
第二天严啸脚就好,自动要陪着郑陆到村里那间理发店剪头发。理发店很小,卫生环境堪称恶劣。理发师身量修长,年轻而明亮——头大爆炸式黄发。事实证明郑陆这个决定是个极其严重错误。在不满意修,修还不满意再修情况下,最后郑陆被剃成个结结实实寸头,最寸那种寸头。
郑陆跟理发师个坐个站,在镜子里天长地久地大眼对小眼,郑陆用眼神表达他此刻很想立马将对方按在椅子上推成个大秃瓢愤怒。最后年轻理发师羞愧地低下沉重头颅。
郑陆没有给钱。
郑陆在心里骂陶承柏。本来明天就要回去,大可以回家再把头发理理,但是想到回去就要见陶承柏,他不知怎就犯别扭,就想把头乱发给剪,结果,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其实吧,这样也挺好。”严啸跟在郑陆后面,面出声安慰,面在心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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