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着郑陆要笑不笑地做个不上不下表情,伸出根手指,指着窗户,模拟个关窗动作,是个息事宁人态度,然后拍陈卫国肩膀,把人推到最前面排坐下。陈卫国转身之前是个不善眼神。
操!
事情并没有完。因为郑陆和另两个人都是半路上车,十来分钟以后,陈卫国手整齐地攥着踏钞票,手拿着票本子过来:买票。
因为之前不算大矛盾小矛盾,两人之间气氛有些不自然,是种隐约
跟郑陆动手就是严啸口中说客运车上路匪恶霸样人。
锦绣县下面辖着百多个大小不等乡镇,往返之间客运表面上隶属于锦绣县长途运输有限公司,其实都已经包给个人。
哭河头这条线当然也不会例外,承运人是哭河头乡党委书记连襟小舅子,姓阮,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会来事会赚钱,兼之有点背景靠山在哭河头混得也算风生水起,拜把子里头排老二,人称阮小二,外号都是现成:立地太岁。
阮小二不凶,戴着眼镜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他是蔫坏在里头,凶是他下面人。
严啸送郑陆回城,送个缠绵悱恻,罗里吧嗦。郑陆上车当口他又把老话重弹遍:“哥,要想着给打电话啊。”说完,看准郑陆坐下位置,跑到窗户边上对着玻璃敲敲打打似乎还有话说。郑陆被严啸啰嗦得有点头疼,不知不觉就抿紧嘴,手上用劲扯开窗玻璃,很想对着他吐出句刻薄话来让他赶紧滚蛋。
严啸正翘脚尖,窗户猛打开,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似,接着就笑模笑样地把手搭上去。郑陆捏把严啸扒在车窗边上手,手掌绵软细长,握在手里软中有硬,是只细嫩好手,俯视着严啸眼睛,从里面看出点留恋意思,郑陆不自觉就要叹气,脸上带出笑模样:“下回假期到锦绣来玩。”
郑陆说完这句,客车就被司机开得像支离弦箭样,眨眼就射出老远。
“边上那个,把窗户关上,说你呢,妈聋?”车上工作人员粗声大气地呵斥,呵斥对象就是郑陆。这条路上坐车来回自然大部分都是哭河头人,人多时候,跳票不服从位置安排吵嚷比比皆是,加上阮小二找人本身性子也不柔软,日久天长就形成跟坐车人说话毫不客气呼来喝去习惯,即使在车上动手也几乎成家常便饭。严啸来那天正碰上场全武行,所以他说客运车上人跟路匪恶霸个样。
郑陆个子倒是不矮,只是身体不壮,斜着身子靠在敞开条缝车窗玻璃上吹风,看着无端就有种单薄感觉。郑陆转过脸来,看到个戴眼镜年轻人,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到手肘,斯斯文文模样,但是刚才话是他旁边灰扑扑大个子说,郑陆后来知道这人有个人模狗样大号叫陈卫国。
这两人明显是没有想到郑陆转过来那张脸上,对漂亮杏仁眼里射出目光会那硬,仿佛再有个言不合立马就会跳出来动手样,但是声音是寡淡,郑陆冲陈卫国微微抬下巴几乎有些傲慢:“妈,你丫骂谁呢?”郑陆从不惹事,但是事来,也不会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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