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人声,吝啬地狠,说话要上税样都舍不得多吐个字。其实是看出郑连山醉,不想招惹他。郑连山喝多以后改平日作风就是个大话篓子。
郑连山醉。郑连山几乎是每天喝。不是他嗜酒,而是请客人实在是太多,下属单位,银行里,建筑公司头头脑脑,各种走关系办事,有时候真是推都推不过来。更有很多人上赶子往他手里头送钱。但是他在钱上从来都是非常谨慎,多少人倒在个贪字上面,到时候再后悔就晚。因而他在钱上对郑陆管束要严点。郑陆虽然脾气是不好,但是跟他爸从来不大小声,很服管,因为知道自己老子是真有本事,说话也都有理。
郑连山往客厅转圈,看到陶承柏手里头冰袋子,里面冰已经快化光,然后他头脑有些不灵活地反映过来:儿子脚伤着。又到厨房里转圈就上楼。在下面隐约地听到上头吵嘴声音。截头去尾地能听到两三个字,组不成完整句子。
过会,郑连山气色不善地下楼,进客厅,对着陶承柏后脑勺就是巴掌,又对着儿子翘在沙发背上脚底板啪啪好几下,两人被拍得都是声不吭,郑陆牙疼似吸口气。
郑连山把自己往边上单人沙发里用力摔,西装外套已经脱掉,衬衫扣子也开两个。他稍微欠欠屁股,从西裤口袋里掏出烟稳稳当当地给自己点上,完全看不出来是喝醉酒人。狠吸大口,吐出条直直烟线,食指夹着香烟隔空
风停息止,正张嘴要说点什,抬首看到屋里蒋培文。于是进去和蒋培文扯两句闲话。陶承柏看看他身边人,三言两语也不多聊。转身出来往郑陆身边蹲,拉着郑陆胳膊环到脖子上,背上人就上楼。
及至两人别别扭扭地拍完片子,回家,天已经晚。郑妈边做饭边不时冒到客厅里教训儿子:凡事就不能忍忍,让让?明知道打不过还要动手,就不能忍到车站再动手吗?不知道承柏会去接你啊?没脑子东西。年龄都长到狗身上。还有你,郑妈又隔空指指陶承柏,你就惯着他吧,脾气都能戳天,哪有这当哥哥。
郑陆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把伤脚搁在陶承柏大腿上,另只脚搭在沙发背上。陶承柏握着袋冰,耐心十足地擒着劲儿给他敷脚。两人声不吭随便郑妈唾骂。
陶承柏忽然转头说句:锅里是不是糊?
郑妈插着腰正骂得得劲,吸鼻子,忽然哎呀声溜小跑着进厨房。
陶承柏以郑陆脚伤晚上没人照顾着上厕所为由留下来。其实之前两人在谁家里都是随便睡,有时候能在对方家里睡好几天,哪里需要说出个二三来。
现在留下来还要自己找由头,所以说两人别扭着呢。可是这别扭又是如此与众不同,嘴里别扭着,身体别扭着,可是心里不别扭,像喝蜂蜜水似,又是甜丝丝又是软绵绵,又是晃晃悠悠又是飘飘荡荡。
郑连山回来时候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进门就见两小子在客厅里不声不响地坐着,也没有看电视,也没有说话,只开着盏壁灯,也不知道搞什鬼。
“爸!”
“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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