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杜程,眼睛肿,鼻子红,“你去办事吧,耽误不少时间呢。”
“不,”姬满斋靠在石桌上,深深叹口气,“不想去。”
杜程舔下边缘巧克力,“开玩笑啊?”
姬满斋看他眼,“认真。”
冰冷手拨开他手掌,姬满斋拉着他手,两人四目相对,金色瞳孔里与他样,氤氲着泪水。
“你真很可恶,你知道吗?”
涩苦喉咙无法控制地控诉,是亲历者,也是旁观者。
“如果喜欢,那就说出来,如果说出来,如果他知道……”杜程哭得泣不成声,“他就算去死,他也会笑着死……”
姬满斋垂下脸,他冰冷手与杜程手十指相扣,那点点温度是捧着冰冷石头丹宸子毕生所求。
睫毛尖上滴眼泪落下。
慢慢地,杜程感觉到姬满斋胸膛也在起伏。
杜程真是难以想象,无论是丹宸子,还是姬满斋,这样强悍人会如此失控地痛哭。
杜程眼睛也有点酸,大概流泪是会传染吧?他这想着,睫毛眨,真落下滴眼泪,眼泪顺着姬满斋外套滑落,姬满斋震,他松开手,双眼与杜程对上。
杜程尴尬道:“也不知道为什哭啊。”
“行啊……”杜程喉结滚滚,故作大方地张开手臂。
金色瞳孔中夕阳与海温柔混合在起,杜程迎着那脆弱哀伤,抱住姬满斋。
这也是曲觞最后心愿。
杜程闻到姬满斋身上味道,清冽酒香,似乎还有草木香气,脸颊贴在姬满斋外套上不由自主地轻轻摩挲下,正在这时,静立姬满斋忽地伸出右臂用力搂紧他,力道大得令杜程紧紧贴住他,姬满斋侧过脸,将温暖脸颊贴在杜程头发上。
杜程没有推开他,他轻轻拍拍姬满斋背。
姬满斋松开手,双手复又抱住杜程,高大身躯如同倒塌山,他低下头,依靠着杜程,从开始,就是他在依赖着杜程,就是他离不开杜程,他跟在杜程身边,亦步亦趋。
像迷路孩子终于找到他家园。
杜程放肆地大哭场,哭完之后,神清气爽,鼻子通红地吃支姬满斋给他拿香草冰激凌,坐在石桌上双脚晃荡,鼻音浓浓地问姬满斋:“你现在能吃吗?”
姬满斋摇摇头。
同样是痛哭过场,姬满斋这张脸完全没留下痕迹。
他说这句话时候仍在流泪。
姬满斋抬起手,黑色手套再次沾染上泪痕,他低低道:“不要哭。”
很奇怪是,他那样说以后,杜程眼睛更酸胀,他完全无法克制自己,抓着姬满斋胳膊,边哭边道:“天哪,好奇怪啊,为什停不下呢……”
双手紧紧地按住眼睛,温热液体仍然透过指缝汹涌地流出。
“要命……”杜程声音已经带上浓重哭腔,语气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骂声脏话,“到底要怎才能停啊……”
院子里安静极,微风吹拂着变黄树叶飘落,两人静静拥抱着,杜程只觉得心里空空,放任所有情绪在其中涤荡。
姬满斋呢?他此时是在为过去做最后哀悼,还是……
忽然间,杜程耳朵凉,有水滴落在他耳畔。
他从姬满斋肩膀上微微抬起脸。
姬满斋竟然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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