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林奇推开暗红门,门‘吱呀’声发出低沉声音,他抖抖身上长袍,声音腼腆道:“地方不大,你屋子昨晚都替你收拾好。”
虞潭秋冷着张脸挤过林奇臂膀,林奇捂住臂膀,在虞潭秋交错时面上露出个讪讪笑容。
看就是个任人搓圆揉扁好脾气。
虞潭秋性子长在骨头里,父亲粗莽,母亲执拗,年少懵懂,青年茫然,中年狠毒,种种全杂糅在个目前才十五岁单薄身体里,外露之后总来说就是个别扭孩子气。
林奇跟在他身后,嘴里轻声地向他交待这间小小院落分布,他们住处,厨房位置,还有
虞潭秋嘴唇抖抖,疾步走到林奇面前,林奇因他气势汹汹,人抖下,茫然脸上滑过丝惊惧,虞潭秋正在变声嗓音沙哑粗噶,他狠着张脸,“害怕就滚。”
林奇凹陷眼珠像汪泉水,在虞潭秋呵斥中泛出点泪光,他颤抖地伸手拉住虞潭秋单薄手腕,“跟回去吧。”
虞潭秋手腕肌肤顿时像火烧样,林奇做裁缝,每天都要与顶级绸缎打交道,双手保养得极好,掌心细腻滚烫……虞潭秋忽然反手抓住林奇手,林奇手很烫,再将目光顺在林奇脸上,林奇双颊绯色晕开,不单是追虞潭秋跑出来,倒更像是病。
“你发热,”虞潭秋压抑着心疼,放开手,狠心道,“不想死在外头就赶紧滚回去。”
林奇马上又抓住虞潭秋手臂,他抓得很紧,呼吸急促,目光恳求,慢慢摇摇头,“起回去吧,当求你……”
林奇僵着脸,面上露出点小心翼翼笑容,不说话,态度却很明确,无论虞潭秋怎说,他都要带虞潭秋回去。
虞潭秋拿这样林奇毫无办法,心里酝酿下,开始破口大骂,非常恶毒难听,尽往林奇心窝子上捅。
长痛不如短痛,他下定决心要与林奇刀两断。
而林奇只是攥着伞,白着脸挨着他骂,神情是天然凄楚。
骂着骂着,虞潭秋闭嘴。
“你——”虞潭秋像是被撕成两半,半他已对林奇俯首称臣,恨不得现在就跪下来求林奇爱他,另半他真想杀林奇再杀自己,全都到地下,再抓上虞伯驹,才能把事情说个明白。
这是个打不开死结。
虞潭秋咬牙切齿,稚嫩脸阴狠神情,他猛地手腕收,林奇攥紧,半个人都贴到虞潭秋面前,两人贴得极近,林奇都能看到虞潭秋眼里蔓延开红血丝。
虞潭秋盯着他,露出雪亮牙齿,从齿缝里字顿地逼出来,“你—不—要—后—悔。”
*
林奇……竟然哭。
大泪珠子从那双深凹眼窝里滚落下来,滑过清秀苍白面庞,落到嘴角时,淡粉嘴唇微抽搐,无意识哀伤模样。
虞潭秋不是第次看到林奇流眼泪。
每年虞伯驹忌日,林奇都会抱着白瓷坛子坐在屋后,双手抚摸着那块冰凉白瓷,背影佝偻动作迟缓,回头就是双通红眼睛对上虞潭秋目光,然后惊慌失措欲盖弥彰地擦眼睛,水光从眼角闪而过。
可怜得虞潭秋想把他抱在怀里,搂着他单薄肩,亲亲他苍白脸,告诉他‘你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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